情,出现在孤儿院的门前。
那个飘雨冰冷的黑夜,风如鬼啸,吹得初冬一身脏污衣服飘荡,短发潮湿贴在脸颊,粘腻如蛇鳞。他站在萧瑟的孤儿院门前,那张苍白的小脸在夜中褪尽稚气,往日纯真清澈的眼眸中尽是冰冷和厌倦,身后风雨如刀,乌云奔啸。
“初、初冬?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你怎么......”
院长捂着外套在冷风和初冬小孩的目光中瑟缩,听到初冬轻声说,“院长爷爷,我杀了人,你要不要报警把我抓起来?”
“你......什么?”院长惊呆,“初冬,你不要瞎说。”
初冬冷淡看着眼前惊惧的老人,后勾唇一笑,无声越过他离开。
第二天,初冬就从村里的后山跳了下去。
院长无法理解这个小孩究竟在想什么。自领养他的原菲出车祸去世后,过了一年,初冬就时而离开孤儿院不知道上哪里去,总是过了好些天后才一身脏兮兮的回来,像是在桥下的泥地里滚过几圈一般。如此过了许久,直到大家都放任他时而失踪时而出现的古怪行为,初冬又在那个黑雨夜回到孤儿院,告诉院长他杀了人。
县医院里,院长坐在床边,床上躺着安静的初冬。小孩苍白消瘦,被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捡回一条命,少了一条腿。
院长放低声音,“初冬啊,你真的......杀人了吗?你是吓唬院长爷爷的,是不是?”
初冬本出神看着窗外的天空,闻言转过头,清凌凌的眼眸看向院长。
“他叫谢伟,跟踪原菲两个月,原菲拒绝、搬家,他就开车撞死了她。”初冬的声音平静,“他坐了一年的牢,出来以后我跟着他,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我推了他一把,他摔进水沟淹死。”
“原菲走了,我不想活。”初冬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救起来?”
吴岳推开门。
木板门嘎吱转开,淡紫的夕阳溢散,屋内漂浮淡淡尘埃,地板旧得翻起,杂物堆叠,笼罩橙红的光。
初冬安安静静坐在窗边,手臂下压着一个速写本。霞光柔和他的轮廓,他转过头,看着吴岳。
他像某幅水粉画中的白色剪影,壮丽的落日光辉模糊他的一切,只剩关于美的幻觉。吴岳下意识屏住呼吸,向前一步。
“不要。”初冬望着他,轻声开口。接着垂眸转过头去,独留一个孤单的背影。
他低声说,“不要过来。”
吴岳停下脚步。他轻轻关上门,“我不过来。”
“你看到我没事,就回去吧。”初冬背对着他,声音轻软,“以后不要再来了。”
吴岳说,“我来接你回家。”
“不。”
“冬儿......”
“和你在一起生活好累。”初冬说,“我想轻松一点。”
他说着冷漠无情的话,吴岳却一瞬不瞬望着他,只想将那孤零零坐在窗边的人拥进怀里。
“我爱你,让你觉得累了吗?”吴岳认真询问。
细白的手指握紧速写本边缘,又慢慢松开。初冬固执没有回头,“对。”
“对不起。”吴岳说,“我不能改变,也不能离开你。我们可不可以再一起生活久一点,找到一个让你不累的相处方式?”
初冬抬手抵在唇边,手指细微地发着颤,声音微抖,“相处得越久,你只会讨厌我。”
“我不会。”
“你会。”初冬抬起手臂,速写本哗啦摔在地上。他情绪不稳按住额头,“你一定会!”
吴岳向他靠近两步,初冬警惕开口,“不要过来!”
吴岳心痛得咬牙,“我不会的,冬儿!”
“我知道,你和原菲一样,你们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缺,所以你们也不会在乎得到还是失去。”初冬急促道,“原菲明明说要和我成为家人,可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就那样抛弃我了!你也是,你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
吴岳再无法忍耐,大步上前用力抱紧初冬。初冬挣扎不止,声音染上哭腔,“不要,我不要你……”
吴岳看到他苍白的小脸,嘴唇青白干涸,眼通红盈满水光,只是短短两天,就像一朵鲜嫩的花枯萎下来。吴岳紧抱着他不放,“我不会离开你。”
他埋首在初冬的颈间,声音同样因痛而低哑,“别哭……别哭。”
纤瘦的身体被男人手臂勒进胸膛,初冬推拒吴岳的手,想挣出吴岳的怀抱,却越缠越深,直到陷进吴岳的臂弯。
他喘着气,苍白的脸绯红,眼泪打湿吴岳的肩膀。他一路逃回孤儿院已耗尽精力心神,一天没有好好吃饭,身体虚软得支撑不住。吴岳的怀抱温暖厚实,充满令他心安的气味,初冬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疲惫地被搂进男人肩窝。
吴岳搂着他,大手环紧他的肩膀,“再给我一次机会,冬儿。”
“跟我回家好吗?”
吴岳抱着初冬离开宿舍楼时已是深夜。他一手托着初冬,初冬身上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