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嘈杂声四起,火把点燃夜空,火光把人衬得脸都变了颜色。
夜风钻进帐篷,吹起了垂在肩上的发丝,当“颜良”两个字和着风声幽幽飘散在空中时,呼延灼衣服下紧绷的肌肉瞬间变得像石头一样硬。
深蓝色的眼睛里染上暗红,阴冷的目光让沈燕北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粘稠的血从呼延灼的掌心落在地上,一滴接着一滴,刺得沈燕北胸口刀割一般的疼。
“抱歉,我没有和你说大宝的身世。”
沈燕北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一步一步缓缓向呼延灼靠近。
呼延灼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朝大宝所在的方向走去……
伸手想要把大宝夺过来,金鳞灵巧的侧身避开,呼延灼落了空,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欺骗本王,就要付出代价!”
刀出鞘,饮过无数鲜血的刀刃泛着青光,同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杀气。
“这个小畜生的命,本王要了!”
“阿爹?”“住手!”
沈大宝惊喜的声音和沈燕北凄厉的喊叫声同时响起。
呼延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那张无害懵懂的小脸,手中的刀毫不迟疑的砍了过去……
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巨响,四溅的花火瞬间湮没在昏暗的夜色下……
沈燕北手持银枪挡住呼延灼的弯刀,将金鳞和沈大宝护在身后。
“王爷,稚子无辜!”
浓重到化不开的阴霾几乎将呼延灼吞噬,他挥刀再次朝沈大宝坎去,沈燕北神情一凛急忙阻挡,两个人在帐外缠斗起来。
“金鳞叔叔,阿爹和爹爹怎么打起来了?”
沈大宝窝在金鳞怀里满眼都是好奇。
越来越多的鞑靼人听到动静聚集过来,无数只拉满弓的箭齐齐对准沈燕北,只要呼延灼一声令下,顷刻间沈燕北就会被射成筛子。
可鞑靼人等了又等,始终没有听到自家王爷的命令。
对准沈燕北的箭头不知不觉间少了一多半,众人眼中的戒备逐渐被钦佩和惊讶代替,鞑靼人崇拜强者。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这场势均力敌的缠斗吸引时,一支冷箭划破夜色直直的朝沈燕北的胸口插去……
呼延灼脸色一变急忙收住攻势,可还是慢了半拍,沈燕北为躲箭肩膀生生受了一刀。
“阿北!”
呼延灼扔掉刀将沈燕北搂进怀里查看伤势,忍不住怒吼。
“谁?谁放的箭?把人找出来剁碎了喂狼!”
好在呼延灼刚才收了力道,刀刃在沈燕北肩膀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渗着血丝。
不严重,可却让呼延灼一阵后怕,刚才他要是用全力砍下来,沈燕北这条胳膊怕是得废了。
沈燕北躺在呼延灼的怀里,耳边是对方沉重的心跳声,将脸贴上呼延灼微微颤抖的胸膛,沈燕北示弱道:
“王爷,大宝还小,可否让他先去休息?”
身上的两条胳膊瞬间收紧,沈燕北险些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沈燕北虚弱的在呼延灼嘴边亲了亲。
“王爷,我的过错不该由大宝承担,他什么都不懂。”
见呼延灼不说话,沈燕北强打起精神起身对金鳞喊道:“带大宝去睡觉!”
“少爷……”
“快去!”
金鳞担忧的望了一眼沈燕北,抱着大宝转身离去。
直到两个人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沈燕北才松了一口气瘫软下去,其实如果没有那支冷箭他也快要撑不下去了,刚才的呼延灼就是个疯子。
呼延灼静静的注视着怀里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悲伤,转瞬即逝,等沈燕北仰头望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片淡漠,让沈燕北心悸的疯狂和愤怒已经消失不见。
放开手,呼延灼一言不发的走进寝帐,沈燕北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暗了暗,跟了进去。
围观的鞑靼人一脸懵,事情的发展变化不符合常理啊,莫名其妙就打起来,打着打着就抱在一起了,明明搂的那么紧,可他们大王满脸都是不高兴,这夫妻吵架过日子也没这么别扭!
最最重要的是,大王的男宠也太厉害了吧!
……
回到寝帐,呼延灼已经躺在了床上,衣服和靴子都没脱,看样子应该是累极了。
“大宝……是我执意要生的,颜良不知道。”
沈燕北走过去帮呼延灼脱下靴子,沾湿手帕为他擦脸。
呼延灼突然睁开眼睛,攥住沈燕北的手问:“为什么只给颜良生孩子不给本王生?你心里根本放不下他对不对?”
“镇远侯府血脉单薄,更何况大宝是我的骨肉,我舍不得……”
“我身体不比女子,不易受孕,大宝或许只是个意外……”
甩开沈燕北的手,呼延灼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