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太后有旨,今日由臣为陛下护卫。”
刘傲点点头:“有劳淳将军。”
那人又哈哈笑了两声,像座移动的小山一样跟在刘傲身后,与王莽一前一后护送刘傲上朝。
走出几步,刘傲向王莽搭话:“你这兄弟还挺活泼。”
王莽扭头看他一眼,诧异回道:“淳于……将军,的确为人豪爽,深受朝野爱戴。”
刘傲顿时窘得脚趾抠地,急忙哈哈假笑:“看把你能的,朕怎会不知他姓淳于?逗他玩儿呢!”
这淳于长乃太后王政君的外甥,与王莽一样,因照顾重病的前任大司马王凤受到赏识举荐,才提了校尉诸曹,在京中屯兵镇守。此人处事圆融,极擅察言观色,且长袖善舞,于各方势力间游刃有余。因而他虽不姓王,却是近来王家一力扶持的青年才俊。
千秋万岁殿外,跪着两排紫衣阉人。刘傲瞧见他们,便想起昨晚与公孙澄那出闹剧,心里便烦躁起来。又想到王莽告诫他,遣散阉人要下“十二分决心”,不可半途而废,于是停住脚步,背手严肃道:“朕说过,不想再看见这班东西!”
阉人们闻言纷纷将头埋进怀里,缩在地上不敢动。
“滚!”刘傲鼓足勇气吼了一声,阉人们再待不住,嘴里念叨着“奴婢该死”,排着队跑了。
王莽拧眉道:“如此便无人喊朝了。”
淳于长笑道:“这有何难?”随即叉腰站定,提一口气,冲殿内狮吼一声:“上驾到,跪!”
声浪震得刘傲脑袋嗡的一下,别说群臣了,连王莽都被吓得膝头一软,径直跪下了。
刘傲勉力稳住步伐,破天荒的,孤身一人穿过趴在地上的文武百官,踱步走上殿去。嘴里还替自己找补道:“看吧,朕就说吧,是不是比那群没根儿的喊得响?”
文武百官却不买账。有人立即站出来指责淳于长越俎代庖,刘傲想,赶走阉宦是自己的主意,不能让淳于长背锅,便说了一句,“朕嫌阉宦阴柔雌弱,朝堂上应有浩然之气”,没想到竟招来一波更严厉的攻讦,甚至连淳于长纳寡嫂为妾的私事也被当堂揭露出来,场面一度十分难看。
又有人重提昨日河间王刘元的事,指责王莽“假传圣意”、挑拨天子与宗室关系。刘傲搜肠刮肚想起一句初中历史课本上的话:“强干弱枝,才能稳固皇权”,此言一出,可捅了马蜂窝,一些刘姓宗亲纷纷起来,痛骂淳于长和王莽是“佞幸之辈”、“蝼蚁得志”的小人。
大司马王音看不下去,出言回护外甥淳于长与侄子王莽,又被几位御史群起而攻之,说他“任人唯亲”、“结党自重”。至此廷议彻底变成骂战,三公九卿吵成一团,刘傲再插不上话。
钟声敲响时,淳于长不敢再开口,刘傲只得自己拍案叫了声“散朝”,然后拎起龙袍直往外跑。王莽与淳于长则被群臣团团围住,迟迟脱不了身。
刘傲奔寝殿一路走,一路嘟着嘴生闷气。
真离谱,电视剧里的文武百官也不这样啊,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皇帝当得太憋屈了。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走进寝殿也没人为他备好吃食。刘傲不禁犯起一丝后悔,没有人伺候到底还是不方便。
可当他迈进内殿,迎面却扑上来一个陌生男子。
“陛下!”那人身姿挺拔,半披着发,一双桃花美目闪着点点泪光,含情脉脉看进刘傲眼里,哽咽道,“臣以为此生再见不着陛下了!”
刘傲一句“你谁呀”还未出口,那人竟张开双臂拥他入怀,偏头亲了上来。
刘傲缩着脖子直往后躲,伸长手臂将那人推开:“你t谁呀?!”
“陛下还生气呢?”那人使手背抹一把泪,笑得明媚灿然,“太后责怪臣霸拦圣宠,令臣出宫为父守祭,臣不得不从。人说陛下连醉了几日,教臣好不揪心!”
我靠!刘傲这才反应过来,这货是张放!他怎么又回来了?!
张放与刘傲身量相仿,穿一身雪白滚银边的交领深衣,玉面红唇十分英俊。此刻他又拉住刘傲双手,星眸带泪诉说别后情伤。
刘傲将手挣出来,一时尴尬无比,语无伦次打岔道:“欸,张放你……朕不缺人伺候,你不……你还是……别来……”
张放抖睫哽咽道:“陛下可是伤怕了?那日与陛下分别,如同撕裂骨肉一般,臣同样,死也不想再经历一遭。陛下无需忧虑,今日未央宫幸无阉人值守,淳于将军已打点好宫门守卫,臣待一刻便走,神不知鬼不觉,并不惊动旁人。”
在他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刘傲尴尬无比,只得转身回避。
张放竟又扑了上来,从身后搂抱着他。“臣日夜思念陛下,醉里梦里全是陛下身影儿。”张放把脑袋搭在刘傲肩上,说不尽情话缠绵,“陛下可也想臣?”
刘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膈应得连声“欸呀”。
这可怎么办呐!刘傲急出一头汗。他小心翼翼缓缓用力,想把箍在腰间的手扳开,张放却越抱越紧,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