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他弟的这个习惯非常不安全,令他极为忧心。
“......祁峰。祁峰?”
祁峰被轻轻撞一下,他猛地回过神,膝盖下意识往上一弹,撞到桌子底下的抽屉,“砰”的一声整条长桌一抖,放在桌上没盖盖子的矿泉水倒下,水哗啦泼进旁边殷崇的裤裆。
殷崇:“。”
“对不起。”祁峰忙拿起水瓶,旁边女生递来餐巾纸,讲台上的老师一脸不忍直视:“......殷崇,你去卫生间收拾一下。祁峰,轮到你上台做课程展示了。”
祁峰一边道歉一边起身,殷崇示意没事,自己去卫生间擦裤子去了。祁峰一头乱麻,匆匆拿着笔记本上台。
那个晚上于祁峰而言仿佛一个蛮横的引爆器,点炸了他与他弟之间的所有界限。遑论那晚潮湿缠绵、包含热意与沸腾呼吸的吻。最令祁峰窒息的是,他根本没法忘记那个吻。没法忘记云见微软软地贴着自己,呼吸混着醉醺的酒意缠绕,白生生的腿肆无忌惮触碰他的身体,柔软的亲吻滑过皮肤的每一寸触感。
这段无法抹去也不能降温的记忆化作一团持续的火焰,灼烧祁峰的胸口和血液,像总有一团憋闷和燥热堵在身体里,让他无法再像从前一样静下心来。
祁峰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他不敢面对云见微,生怕自己那古灵精怪的弟弟看出不对劲。好在云见微的酒量实在太差,把那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让祁峰松了口气,又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茫。
没过多久,祁峰就再次收到了他弟的表白。
这回是实实在在的、清醒的、郑重的表白。祁峰无处可逃,坐在星星灯一闪一闪的客厅,机械抱着鞋盒,听云见微说他初中起就喜欢他,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他的弟弟——真的非常可爱,漂亮。祁峰在自己紧张万分一动不敢动的时刻里,还能看到云见微红透的耳朵,不安的手指,额角还有些微的汗水。是之前在玩偶装里闷了太久?他想拿纸给云见微擦擦汗,可他实在太僵硬了,好像灵魂被禁锢在了一个机器人里,而这个机器人现在短路熄火了。
鞋盒,这双运动鞋多少钱?肯定不便宜。他弟出手大方,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他自己从来不会给自己买这么好的鞋,所有的东西,他都认为只要能用就可以,只追求实用价值,完全不考虑任何附加价值。但他弟不一样,他弟很有审美,有追求,不像他,老土又没情趣。
这是真实的吗?祁峰脑袋嗡嗡,第无数次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完全不能明白他这么好的弟弟,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他应该拒绝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但是,是否还有可以不拒绝的理由?应该有,还是,应该没有......
“微微,我很抱歉。”
祁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平稳,不要太过慌张。他想说抱歉,我现在太混乱了,不知该从哪里开始理清思绪。然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云见微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和落寞。
他就忘记了所有想说的话。
“别、别伤心。”祁峰慌忙想抱一抱云见微,就像小时候习以为常的那样。但他弟挡住了他的手,笑着对他说,“真的没关系,我没有伤心。”
真的吗?祁峰总被云见微的神情和话语所引导,他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只要他弟不伤心,祁峰就能放松一口气。
但祁峰已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开始认真地理清思绪。他要给云见微一个答案。
他将会付出什么、失去什么,亦或面临怎样的境地。
祁峰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从最开始,他就没有把“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种问题纳入考虑范围。
在前二十一年的人生里,祁峰认为自己喜欢女孩,就像他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就像他认为人要吃饭和睡觉。
但现在,女孩还是男孩,女人亦或男人,这类概念在取向上的区别在祁峰的判断能力里暂时消失了。
他们统一被替换为“云见微”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