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衣不再想着离开,他搬了把椅子放在窗边,裹着毯子坐在上面,看着花园里工人忙碌的身影发呆。
他的脖子到肩头一直延伸到胸口上,全印着密密麻麻的吻痕。深的痕迹覆盖上浅的痕迹,殷红交错着嫣红,又藏着铁锈红,春光旖旎,那样多,可见这些天他和张景阳有多荒唐。
……
“沈姨太,请您下楼用饭了,先生走时特意叮嘱厨房做了北方的菜色,说是您喜欢呢!”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刘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淮衣怔愣片刻,声音沙哑地回道:“麻烦把饭放在门口,我在房里吃。”
刘嫂心中一惊,这沈姨太声音粗粝,怎么竟像个男人。
“对不住沈姨太,先生吩咐过,让您亲自下楼去吃。”
“我若是不下去呢?”
门外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刘嫂尴尬的声音:“那……那便饿着。”
沈淮衣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透着几分苦涩和自嘲,竟比哭还要难看。
“那我便饿着罢!”
刘嫂闻言愣了愣,搞不明白里面那位是在闹哪出,之前还蜜里调油似的黏在一起,怎么一夜之间就耍起了脾气。
“沈姨太,先生不在您何苦为难自己,就算使小性子也得等先生回来不是?”
刘嫂口干舌燥地劝了半天,屋内毫无反应,她摇摇头离开,终于还沈淮衣一片宁静。
张景阳的命令无人敢违抗,沈淮衣不仅得不到食物,连喝水都成了困难。起初他还能翻看房间里的书打发时间,到了后来竟饿得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蜷缩在床角,靠喝卫生间的水撑住一口气。
腹部的疼痛渐渐变得迟钝,身体仿佛已经熟悉了饥饿,倒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第三天,沈淮衣开始陷入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他索性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昏睡过去。
第四天张景阳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迎接他的却是全身冰冷,气息微弱,脸色灰白,宛若死人一般的沈淮衣。
听完刘嫂的述说,张景阳眉头紧缩,脸色凝重两步并作三步疾走上楼。
房门被猛地推开,他佯装淡定地走进去,双拳却不由得握紧,微微颤抖。
床上人脆弱得像一个初生婴儿,仿佛他碰一下就会散架。张景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杀伐果断的他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来人——”
候在门外的刘嫂立刻回应:“先生,您吩咐。”
张景阳却是脸色一变,飞快地脱下外套盖在沈淮衣的身上,怒吼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刘嫂吓得面无血色急忙退出去。
“去找医生来,还有让厨房煮碗粥端上来,要快。”
……
浓郁的米香唤醒了沈淮衣早已经没了知觉的胃,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变成了重影的张景阳的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沈淮衣,你有骨气。”张景阳咬牙说道,承认自己小看了他。
舀起一勺粥怼到沈淮衣嘴边,他恶声恶气地命令:“张嘴,吃东西!”
干燥起皮的双唇只是微微动了动,任凭主人怎么努力都张不开,张景阳看他把自己糟蹋成这幅模样,既心疼又生气。
他低头含了粥嘴对嘴喂到沈淮衣嘴里,又用舌尖顶到舌根处方便他吞咽,这恐怕是张少帅这辈子做得最贴心的一件事了。
沈淮衣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几分血色,却是被羞的。
眼看着一碗粥见底,张景阳突然开口淡淡地说道:“你四天没刷牙了吧!”
沈淮衣:……
张景阳一副看吧只有我不嫌弃你的表情,把最后几口粥哺进他口中。
喂食完毕,沈淮衣意犹未尽地抿着唇,张景阳忍不住摸了摸他变尖的下巴。
“楼下什么吃得都有,你偏要逞强。”
“我是男子,为何要做女人装扮?”
张景阳冷笑:“你们学生不是正提倡什么男女平等,难不成只是说一套做一套?”
“我并无轻视女子之意,只是那依仗男人鼻息,以身事人的菟丝花我决计做不到,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听话温顺的玩意儿,在你眼中,你我从来就不是平等的。”
“你我当然不平等,沈淮衣你别忘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张景阳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违背人伦,以姨娘的身份勾引丈夫的儿子,你怎么有脸说平等?且不论你骗我在先,为保同党允诺随我处置在后,你有何脸面大言不惭地指责我?”
张景阳的话字字砸在沈淮衣的胸口,如晴天惊雷,劈得他浑身一震。
是他迷乱了心神,从头到尾张景阳都比他清醒。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淮衣,你想要同我站在一起,可有想过你让我如何信你?”张景阳语气轻松,可舌尖却有些发苦。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沈淮衣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