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站在井边冲洗身体,穆尔背对着他,沉默的等待。
“怎么了?”阿兰问他,“我的身体你哪一寸没有见过,现在矜持什么呢?”
穆尔没有回答,依旧沉默着。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来这里……”
阿兰将身体冲洗的干干净净,开始洗衣服,
“因为连续三起案件都发生在树林附近,所以来这里守株待兔,看看‘我’是怎么和‘凶手’同流合污的?”
“还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急于带着所有在押人员的名单来交换情报,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获得我的帮助?”
句句带刺,而穆尔一声不吭,沉默的将他的讽刺全盘接受。
“又或者是……来捉奸?”
阿兰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并不担心穆尔会看到海登。玻璃花房壁上被林贴满了报纸,在外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而以高等雌虫的敏锐和领地意识,在穆尔靠近花房附近时海登就会察觉——就连阿兰都察觉了,海登必然比他感知到的更早。他大概不想见到穆尔,因此选择直接从天窗离开,而穆尔在玻璃花房外徘徊,迟迟没有敲门,想必也是因为某个顾虑心烦意乱而犹豫不决,无暇顾及这种极度细微的小动静。
“我只是……”穆尔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想要解释什么,但这句解释太过艰涩,导致他欲言又止,最终略过,“你先穿上衣服……我们再谈。”
阿兰“哗啦”抖开拧的半干的衣服,甩起的水珠溅在穆尔背后,“你以为我是暴露狂吗?穆尔上校?但凡我还有一件多余的能够换洗的衣服,也不会这样光着身体对你说话了。”
穆尔一怔,“……抱歉,我让他们送新衣服,你还有什么缺的,一起告诉我吧。”
阿兰披上还湿的衣服,晾起他的酒红色裤衩,“呵,不用了。……现在说说来意吧,穆尔上校。”
穆尔稍稍侧头看了看他,见他已经穿戴整齐,才终于转过身来正对着他,却没有开门见山的说来意,而是说:“穿没有干的衣服,很容易感冒。”
他拿起通讯器,“给花房送两套新囚服。”
顿了顿,他补充道:“一周之内,给我把花房内的照明、取暖、洗浴等各类基础设施全部完善。”
阿兰听他说完这些话,微微一笑,“阿兰很感谢穆尔上校,不过这完全没有必要。”
他悠悠的继续,“既然一开始就选择给我这么一座简陋破旧的小木屋,又何必现在想把它改造成‘舒适房’呢?”
“有求于人,于是特意献殷勤……不觉得太虚伪了么?”
“……”
他的嘲讽直白露骨,穆尔紧抿起唇,侧过了眼神。
“还是请穆尔上校收回刚才那些话吧,现在这样原生态的小木屋就很好,到处充斥着自然的生息,你那些高科技的设备一装,生机会不适的离开我的。”
穆尔垂眸,真的举起通讯器,按下按键,
“主楼打扫一个新房间给阿兰·卡诺亚。”
阿兰:“??”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搬宿舍了?你真的很奇怪,穆尔,无视别人的意见,随意处置别人的想法对你来说很正常吗?是谁教你这么霸道和目中无人?果然是缺少家教的贵族雌虫吗?还是说赛陀首领就是有这个权力?而我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任凭摆布的卑微囚犯?”
穆尔平静的说:“事实上,阿兰,你对雌虫也有偏见。”
阿兰冷笑,“我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是你通过努力让我对你有了偏见。”
“……”穆尔放好通讯器,抬头注视他,“我并不是要你搬宿舍,阿兰,只是你不愿意改造小木屋……小木屋没有必要的基础取暖设施,入冬之后你会很难过。”
“而且……主楼那边,”他斟酌了词句,意有所指的道,“会比这里安全。”
阿兰的笑容更趋冰冷的嘲讽,“相比之下,每天看着你更让我有猝死的风险。”
穆尔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林等会会送衣服过来。”
也没有等阿兰回答,他直接推门离开。
阿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真是不可理喻。
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是过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