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罕见地在外面躲到了将近十点。

图书馆也关门了，他抱着书包被赶出来，心里一百万个不情愿回去，可是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秦晓在他楼上自习，知道他今天在图书馆后发微信让他等她一起，林寒就握着手机，在涌出图书馆的人流旁边安静等着。

他垂着眼睛，漂亮的侧脸被灯光勾勒一圈，黑发被风吹起一点，有个女生红着脸，在身后几个朋友的起哄声中过来要微信。

林寒被吓了一跳，正在想拒绝的话，身后有人过来，勾住他的肩膀向下拉。

熟悉的香水让他松了口气：“晓晓？”

“哎。”秦晓那张名动法学院的漂亮脸蛋露出来，看到女生，立马懂了，“我是不是该避开一下？”

“不用。”林寒拽了她一把，回头和女生说，“不好意思，我……”

他不知怎么，脑子短路了一下，说：“我不是单身。”

女生失望地转身走了，秦晓支棱起耳朵：“你什么时候脱单的？男的女的！不告诉我啊林寒，你长本事了？”

林寒道：“假的假的，我随口一说——姑奶奶，别拽我！”

秦晓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对外人的高冷范，自然地挽着林寒一边手臂，偏头问：“今天稀奇，你不是最爱迟到早退的吗，怎么在图书馆呆那么晚？”

她感触敏锐，拧起眉问：“是不是和室友闹矛盾了？不会是上次那个，那个跟我告白的傻逼，就那个江……”

“江以河？”

“啊，就是他。他好像性格不好吧，是不是回去后找你事了？”

林寒迟疑了两秒，含糊道：“没有。”

秦晓：“你别骗我。”

林寒又摇了摇头，把手里买好的饮料塞给她。

他们的宿舍在两个方向，去秦晓宿舍的路上要经过一段乌漆嘛黑的路。那段是老校区的旧路，旁边是爬满爬山虎的老教学楼，苍郁的老树很粗，一直没安路灯。

林寒把秦晓送过那段路，看着她走远了才回身，这时这边已经没什么人，四下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看了眼时间，茫然地叹气，心想这下是刀架脖子上不得不回了，从来没这么期盼过温远今晚能在宿舍住。

林寒踩进没有光的那片黑暗里，忽然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背后本能一凉，接着那人就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他扣住。

“！”

林寒差点叫出来，这时听到那个男人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你干嘛呢？送女朋友回宿舍？”

“草，”林寒缓了两秒，心脏怦怦直跳，“江以河你真的是傻逼吧，吓死我了。”

江以河却比他委屈：“我怎么傻逼了我？我在宿舍等你都要等成他妈望夫石了，结果你出来干嘛？送美女回宿舍？操，你还骂我，你怎么这么渣。”

林寒：“……你给我滚。”

他推开江以河就向前走，江以河却巴巴地黏过来，拉着他的手，嘴里还是不停：“别生气，你不渣，我坏行不行？刚刚那女的是谁啊？你怎么跟她那么亲？”

林寒停下脚步，在一片黑暗中勉强找到他的脸，一字一顿说：“是秦晓。”

江以河沉默了一瞬，林寒要拂开他的手继续走，却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喂！”

他撞进江以河的怀里，被他从背后双臂锁住腰，低头呼吸都洒在林寒后颈：“你不会真的和秦晓谈了吧？嗯？”

“谈你大爷。”林寒推不开他，索性放弃抵抗，被他抱着，“没有，是朋友，怎么？你还想追她？我不可能帮你的。”

江以河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怒气冲冲：“我追她干什么？我本来……”

他卡了一下，闷闷地说：“追个屁，不追了。”

林寒于是继续拍了拍他的手：“那你放手。”

江以河不再抱着他，但还是抓着林寒的右手，拉着他走：“回宿舍吧，在外面晃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林寒被他牵着走了一路，到了宿舍楼下才问：“那……那钟衡呢？”

江以河脸色似乎僵硬了一下，接着他说：“上去再说，在宿舍呢。”

“哦。”

林寒把手用了力气抽回来，江以河却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什么？”

他们避开迎面走过去的几个男生，在那几人吵闹的欢声笑语中，江以河重复了一遍：“你不会是喜欢钟衡吧？”

林寒看了他一会，最终叹口气：“傻逼，我谁都不喜欢。”

江以河倒是有点莫名的高兴：“是吗？那就行。”

林寒不太理解他的思路，但很快他也没心思去理解——钟衡在宿舍坐着，开门后抬起眼睛向门口望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小林，回来了？”

江以河在林寒身后，把门咔地反锁。

温远不在。

林寒将书包一放，低头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