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中旬,孟占山部奉命一分为二,在靠山屯一战中攻坚出色的谢振国团奉命加入到1纵序列,参与攻打四平。而靠山屯一战中打援出色的段峰团和郭胜利团则随6纵打援。靠山屯一战打出了威风,孟占山在东野一战成名,所以上级专门点兵点将,把孟占山部抽调了出来。孟占山这边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天性喜爱进攻,不喜欢坐等别人来攻,所以他想随谢振国团出战,但上级要求他指挥打援,害得孟占山嘬了半天牙花子。谢振国团是6月20赶到四平城外围的。在此之前,1纵已经相继拿下了四平的周围村镇,扫清了外围。谢振国团被指定为主攻团,这让他大喜过望。靠山屯一战打得痛快,全团心气正高,这一次配合1纵、7纵作战,大家无不摩拳擦掌。总攻日期定在6月24日下午2时,结果天降大雨,谢振国和周政委带着全团人马蹲在壕沟里,没有雨具,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周政委摸到谢振国身边,焦急地说:“老谢,不行啊,这么大的雨,弹药和炸药都得淋湿,到总攻的时候,屁都放不响。”谢振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吼道:“贼老天!这样吧,告诉庞参谋,叫他领着人火速搭建几个棚子,把弹药和炸药存进去!告诉战士们,咱就是淋病了也不能让弹药和炸药受了潮。”周政委点点头,随即又问:“是不是打电话问问上级,到底什么时候进攻?咱们不能老这么淋着。”谢振国脸色一板,沉声道:“问什么问?军人就是军人,上级没有命令,下刀子也得挺着。”雨越下越大,上级来电话,说是因为炮兵阵地被水淹了,炮座松软塌陷,必须重新加固,所以攻城时间延迟,具体什么时候开打另行通知。谢振国像得到了大赦似的冲警卫员喊:“赶快!让炊事员弄点饭来,大伙吃点!”警卫员两只脚挪了挪,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那……饭都淋湿了,怎么吃?”一句话把谢振国弄火了:“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怎么吃?该怎么吃怎么吃!”警卫员吓得直吐舌头,飞快地奔了下去。很快炊事班就抬了两锅米饭上来,把锅搁在指挥部里,刚煮熟的大米在雨水里闪出诱人的光泽。饥肠辘辘的战士们挨个跑过,顺手抄了一把米饭团巴团巴捏成团,等到了壕沟里,再掏出来慢慢啃。下午6时左右,天终于放晴,上级突然命令,立即进入阵地,准备发起总攻。战士们二话没说,丢下饭团立即开始准备。……暮色就要降临了,城外的景致渐渐模糊。四平城头,陈明仁举着望远镜正在察看民主联军的阵地。“军座,雨停了,看样子共军很快就要攻城。”参谋长不无担忧地说。“你说得对,共军已经进入阵地,传我的命令,立即隐蔽,共军马上就要开始开炮了。”陈明仁放下望远镜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共军的总共时间应该是8点。”“我们下去吧,共军的炮火今非昔比,听说比日本人的火力还要猛。”参谋长说。“哼!可惜啦,他们棋错一招,已非炮火可以弥补。”参谋长诧异地问:“怎么讲,军座?”“哈哈,共军还是老一套,围城打援,围城的兵力少,而打援的兵力多。而且围城时先扫清外围,再集中兵力攻城。由于投入的兵力不多,他们扫清外围足足花了半个多月,而这半个多月使我军从容地筑起了防御工事,四平已是铜墙铁壁!”参谋长佩服地说:“全赖军座运筹帷幄,共军万万没有想到,我军的防御重点不在外围,而在市区……不说了,军座,赶紧进地下工事吧,共军就要打炮了!”“不急,我要亲眼看一看共军的炮火,看看它到底有多凶猛。”陈明仁站在城头上淡淡地说。晚8时整,天边闪过一排耀眼的火线,随即是惊天动地的轰鸣。暗淡的天空突然被一道道炫目的弹迹映亮,拉出一片耀眼的天罩,炮弹呼啸声和凄厉的警报声刺人耳膜,让人不寒而栗。不一会儿,各式炮弹倾泻而下,一时间火光闪闪,天崩地裂,四平城完全被炸烟和火光淹没。巨大的蘑菇云就像炫目的烟花一样,在四平城头争相绽放,腾起的烟雾顿时笼罩了整个城墙,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席卷而来,整个城头就像经历了一场十级地震。“我的天,足有几百门!”陈明仁手中的望远镜完全被炸烟遮没,他忍不住惊叹道。“军座,太危险啦!快撤!”参谋长和卫兵从掩体里冲了出来,将陈明仁强行拖走。“共军的炮火太强大了……”陈明仁仰天长叹,“打了20多年仗,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猛烈的炮火。娘的,这才多久,共军的身子骨就硬成这样,这么多的大口径火炮。唉!共军的翅膀硬啦!”……
一眼望不到头的炮兵阵地上,密集排列着各式火炮,我军指挥员高举令旗,不断下令:“开炮!开炮!”随着万炮齐鸣,简直地动山摇。各种口径的榴弹炮、加农炮、山炮、坦克炮和迫击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四平城顿成一片火海。城墙、碉堡砖石飞溅,铁丝网、鹿岩和梅花桩四散飞扬,丈余深的护城河不断被碎渣砸中,溅起密密的水花。八点四十分,炮群开始延伸射击。随着几颗眩目的信号弹飞上半空,我军开始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到处都是冲击的人流、到处都是冲锋的呐喊,奔腾的人流,吞吐的火舌,简直势不可当。谢振国掐着钟点跃上壕沟,一扬手臂大声吼道:“吹冲锋号!”司号员挣着脖子吹响了冲锋号,嘹亮的冲锋号声穿透了硝烟,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