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世间的景色。有缘人能攀上树,或许就能看见我的姓名,知道这儿有过一个伟大的公主。”饶是阿四的脸皮,说到“伟大”二字也塌了一瞬,下一刻又理所当然起来,反正丹阳阁里没人会把她的话外传。“如果这是四娘的想法,那就去做吧。”柳娘拔下发间一只钗递给阿四,笑看她动手刻字。柳娘出身怀山州,那儿的人依照自然草木的承载力生育孩子,有多少合适种植的土地、能生产多少粮食、大人有多少精力,她们就生下多少孩子。多少年来,怀山州的人无论贫穷富贵,生育的孩子都是有数的,人口的总数一直维持在合适的范围内。走出怀山州,且不准备再回去后,柳娘就不打算再生育了。外面的世界告诉她,太多无辜受难的孩子被生下,太多的孩子不被作为“人”养大,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生育。柳娘从走出怀山州那一刻起就在忙碌,为各种事奔波劳累,她有自己的目标,也不以为苦。这几年是皇帝特批的假期,也是她最清闲的时候。柳娘对阿四感官很特别,这是个很招人疼的孩子。可能是人生下来就已经定好了性格,四个皇子中唯有阿四带有几分令柳娘心疼的柔软心肠。太过敏感的心,接触粗糙的世界是会感到疼痛的,随着见识的增长,或许阿四会习惯这种痛,但这不意味着她不再痛苦,只是习以为常了。小树被刻上了字时它可能也是疼痛的,但留下的疤痕会随着时光成为它表皮的一部分,直到变成它伟岸身躯中微不可查的一点。柳娘也同样相信阿四,迟早有一日会从柔软的小树,长成足以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阿四小心翼翼地戳破一层树皮,到底是没忍心戳得太深,吹去木屑,阿四在内心默默告罪一声:真是对不住啦。轻拍小树作为告别,阿四直起身拉着柳娘往回走,“那嬷嬷在离开前,给我再做一回牛肉吧,我可想吃了。”柳娘纵容道:“莫说一回,就是日日都做又能耗费多少时间呢?”阿四打蛇上棍,立刻道:“那就每天都做吧!我们悄悄吃,不叫尚食局那头知道就行。我身体好着呢,再吃些清火的瓜果,不会上火的。”柳娘应下:“我这两日去和冬内相通通气,看看能不能越过尚食局弄些新鲜牛肉来做与四娘吃,如何?”“好呀好呀,”阿四叉腰道,“直接去和阿娘说,然后让尚食局每日恭恭敬敬地送牛肉来……不过这样做,似乎没有偷着吃来的香甜。”“那我们就偷着吃。”宋王纳孺人一事闹得满城风雨, 至今赵家人私底下还在痛骂,而主导此事的姬宴平却在太极宫内连住半个月。她身上只担一些虚职,无需整日在衙门坐班, 时常在太极宫各处闲逛, 任谁来也找不着人。临近七月半,阿四的生日将至, 皇帝将生辰宴定在清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