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事上,我是。」
两厢默然间,或许是南颜的目光太过于坚决,嵇炀轻声道:「好吧,我妥协一下,把我知道的一切补齐余下的画卷,但你知道之后,我会把你的记忆封存起来,到你修为有成后的合适时机,我才会将这段记忆解放。」
「……少苍。」
「嗯?」
「谢谢你。」
「本就是你应知之事,只不过我私心作祟,你不怨我就好。」
……
凡洲的一处海边,南娆从海中浮了起来,感受了一下周围天地灵气的浓度,啧了一声,决定少用些灵气,返身扎回海中,把一个满首白髮的身影从海中拖出来。
待把他拖上海岸后,南娆终于筋疲力尽地在沙滩上倒下。
「还真的是你。」
他不愿杀人,只能多次动用断空之术阻止其他化神期修士通过空间追踪行迹,就南娆所见,就算是神仙经过这么一遭,只怕也要老老实实地闭关养上十年。
稍稍缓过一口气后,南娆坐起身来,看见他整个人被至少三十多道剑伤贯了个对穿……如这样的剑阵手法,定不是未洲所出,多半是道生天的名招周天行吟。
想到赤帝,南娆抿住嘴唇努力不让心中那恐怖的猜测涌出来,只是眸中恨火过后,她仍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衝动,必须收集证据将道生天所作所为告诸天下。
待她收拾好情绪,伸手想去解寂明的衣襟想去查看他的伤势时,却被他捉住手挡住。
「这么快就醒了?你……嗯?」
寂明徐徐睁开眼,此时他的瞳仁是血红色的,红得宛如一湾血河。
有那么一瞬间,南娆几乎以为他要杀了她。
但寂明只是睁眼看着她,那目光时而困惑时而迷茫。南娆同他对视了半晌,拿空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几?」
「这是你。」
「那我是谁?」
「你是……南娆。」
寂明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从没有像这般一样,凝视着她而不主动避开视线,南娆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还记得飞升是时,我父赤帝及老龙主夫妇如何了吗?」南娆问了之后,寂明仍是不答,她便大着胆子去探寂明的神识,随后脸色阴沉下来。
——元神意识几乎崩溃了,若强行回忆,只怕有性命之危。
南娆唯恐在这海滩上,被路过的修士发现,只能咬着牙把寂明背起来:「可别死了,我可打不过道生天。」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好在这里是凡洲,修士的修为大多不高,一路上南娆纵然发觉有凡洲的修士在附近好似为了找寻什么而巡逻,都早早预料到避了过去。
直至月上天心时,南娆终于找到一座破旧的无人道观,把人带了进去。
「你在这儿稍微等等,我去外面布个阵。」南娆转身欲走,却发现袖尾一紧,愕然道,「你怎么了?」
这人应该是她的长辈,是所有佛修共同敬仰的高僧,此刻却宛如一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抓着她的袖子不让走。
南娆蹲下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寂明好似下了什么难以割舍的决定一样,道:「你快走,不用管我。」
南娆低头看着他紧抓不放的手,心想大师你这嘴上说的话跟你做的事可不统一啊。
化神期的修士会自行摄取天地元气恢復修为,南娆看他再这样下去也无法好生恢復,只能安慰道:「你我如今元气耗尽,万一应则唯派人追来了,我们恐怕无法脱身,你且在此调息,我去外面布好阵法马上就回来。」
寂明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至她离开后,眼底的红芒又开始克制不住地翻涌起来,他起身扶着道观三清像前的香案,抬头看着破旧的三清,慢慢地好似恢復起一些记忆。
「七佛造业……道法天地……」
「养魂池……」
「自辟轮回道……」
混乱的碎片从眼前一一掠过,直至身后的门声一响,寂明刚想说出口,却看见月光下,门口投在身侧的人影并非南娆。
「我记得,道尊曾多次力邀佛者飞升,却不知佛者,是因何垂恋红尘?」
寂明闭上眼,一种隐怒在嗓音中浮动:「飞升?以他人性命为养魂池,妄图篡夺轮回?道尊……错了。」
「道尊永远不会有错。」应则唯此刻的话语中,带着一些执拗而狂热的东西。「那一年,道尊仰观星空,问我若天外没有天,修士何以踏上这修途?」
如果修仙修到尽头,发现尽头打不破这天外的壁障,就算修为通神也只能留在人间等死,那还会不会有修士放弃长生大道?
「修士是为了长生,为了与天地同寿,如果这世上没有仙神,我们便应造一个仙神来——比如,掌握轮回,让人不死不灭,这个修界就会长存下去。」
「荒唐。」寂明眼底的血色愈浓,「天地自有序,如果阴间不存呢?」
应则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