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衿眼睛一扫便扫到了那处凉亭,他让陈朗把那琴抱到凉亭的石桌上,自己也跟了过去。谢衿这般架势让在场宾客很是期待,他们全都朝凉亭的方向望去。谢衿走入凉亭,他屏退陈朗,自己坐于石凳上,他抬起双手置于琴上,手轻轻一拨弄,一阵悠扬琴声响彻在天空中。从前厅宴席处往过去,只见谢衿一袭白衣,脊背挺直,端正地坐于石桌前,双手在琴上不住地跳跃弹奏,潺潺流动的琴声清澈明净,如同幽谷深山中的溪流静静地淌着,洗涤了人们的心灵。正当宾客大饱眼福和耳福之际,琴音戛然而止,他们还沉浸在琴音中,一曲却已终了。谢衿从石凳上站起来,他慢慢朝前厅走去,突然宾客中有人鼓起了掌,随后整个前厅便响起震耳欲聋的鼓掌声。人群中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未言语的秦仲宣望着谢衿,眼神中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跟着人群一起鼓了掌。而他身侧的谢桥感觉到了秦仲宣眼神的变化,谢桥咬着牙看着不远处的谢衿,眼睛里盛满了不悦。“哇哦,没想到谢衿琴弹得如此之好,以前只听过谢桥弹琴,不曾听过谢衿的,难道是谢侍郎故意把他藏起来不让我们听?”有人在掌声结束后半开着玩笑道。“哪里的话,从前衿儿不愿出去会客,如今长大了才愿意在大家面前展示自己。”谢怀远笑着道,谢衿在各位同僚面前为他赚足了面子,他却未曾想过谢衿怎么会弹琴。见谢衿过来,林越淅立马夸张地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谢衿给了他一个“你猜”的眼神后突然转过身看向谢娇,“四妹,二哥知道你的琴技非常了得,可否大家展示一二?” 醋了『“楚墨,你来了。”』“哈哈哈哈,你那庶妹弹琴怎会那般难听,简直像是鸭叫。”林越淅自打出了谢府,便一直笑,此刻坐着马车都快到太傅府了,依旧是笑得停不下来。方才,谢娇因为谢衿的一句话,硬着头皮去凉亭那弹琴,结果她根本不会弹,好好的琴被她谈得沙哑刺耳,林越淅用鸭叫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别笑了。”粱鹤轩一脸无语地看着东倒西歪的林越淅,生怕他笑得撅过去。“你都没看到谢衿他爹铁青的脸,哈哈哈。”林越淅是在忍不住继续笑道,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不过,谢衿你竟然会弹琴,还谈得那么好,着实让人惊讶。”谢衿知道林越淅的言中之意,原主从前被谢怀远和赵姨娘那般对待,不被饿死就算不错,怎么还会教他弹琴。
原主虽然不会,谢衿却是从小学到大的。谢衿现代的父母从小便让他尝试了很多兴趣班,有的谢衿喜欢,有的谢衿不喜欢,这弹琴就不是谢衿喜欢的,但是他也能把琴技练到极致。“小时候学过。”谢衿随口应了林越淅一句,并未解释过多。林越淅听了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怪不得你方才一点不着急。”林越淅一点没怀疑谢衿的话,粱鹤轩却偏头看向谢衿,他没有怀疑谢衿,但却觉得如今的谢衿变得太多,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会一样从前不会的东西。马车在晃晃悠悠中到了太傅府门口,由于林越淅和粱鹤轩一夜未归家,他们便直接让薛礼架着马车把他们送回家。谢府。在宾客面前丢了面子的谢娇,被谢怀远怒斥回了院子。谢娇哭泣着去找赵姨娘诉苦,赵姨娘拍着谢娇的背答应要为她报仇。此时,从外面回来的谢桥看着相拥而泣的赵姨娘和谢娇,不由攥住了拳头,他一定要让谢衿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生辰宴的风波过后,谢衿在京都府变成了一个既爱学习又孝顺的世家公子,而且他在生辰宴上弹的琴,更是引起无数人喜好弹琴之人的模仿。京都府最近送礼突然流行给父母尊长,亲朋好友送钟,就连林越淅都从朋友那里收到了一只编钟。林越淅把那只精巧的编钟带去了书院,课室里,谢衿把编钟拿出来在谢衿面前晃悠,“谢衿,这盛世如你所愿啊。”“怎么,有人给你送钟,你不开心吗?”谢衿瞥了一眼那只编钟勾了勾唇角。林越淅一听急了,“哎呦,你说话能不能再难听一点,这是他希望我吉祥如意呢。”“你高兴就好。”谢衿摆了摆手。林越淅还想再说些什么,程夫子已经从课室外走了进来。“再有七天,便是智简书院的岁考之日,此次岁考关系到你们能否进入智启院读书,我希望你们能打起精神好好应对。”程夫子站在前侧看着底下的学生们道。他这话一出,就有不少学生泄了气地趴在桌子上,他们倒不是因为怕考不进智启院,而是怕岁考考不好会挨父亲揍,其中就包括林越淅。程夫子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准备上课,今日所讲内容依旧是《礼篇》里的,谢衿早把《礼篇》背熟了,不管程夫子讲到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很快,一上午的课上完了,等程夫子离了课室,林越淅把头哐哐往书案上砸,还发出一声声哀鸣,“唉,怎么又要考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