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男子,不能够解救舅家的危难’?”窦夫人神色大变:“大德!你从何听说!不可妄言!”李玄霸道:“那就是真的了。”窦夫人惊慌道:“不,娘亲没有……”李玄霸道:“母亲,你看这大隋,是不是已经有了灭亡之相?”窦夫人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母子二人相对沉默了许久。室内安静得连心跳声都如同雷鸣一般响亮。窦夫人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双手颤抖了许久,才猛地握拳。“三郎,你和二郎……”窦夫人声音沙哑,“不要乱来。”李玄霸道:“我和兄长不会乱来,只是积攒实力罢了。我看父亲已经有了野心,朝中许多勋贵也有了野心。乱世快来了。母亲,你要保重自己。若你因为不在乎你的人折磨自己,将来看不到大仇得报的那一日,岂不遗憾?”窦夫人脸色不断变幻。舅父、舅母、表兄,父亲、母亲、兄长……那些她努力想要淡忘的身影,一一在脑海中浮现。舅父满门被灭,父母兄长皆亡,独留她一人在世间。她似笑似哭又似嗔怒,而后伸手用力扯住了三儿子的脸皮。李玄霸吃痛:“哎哟!”寒钩立刻用翅膀撑着身体爬起来。窦夫人看向寒钩:“怎么,你想护着大德?”寒钩看了一眼妈,又看了一眼妈的妈,翅膀一收,一屁股坐了回去,并把脑袋扭向了别处。窦夫人失笑:“真是成了精了。”她松开了捏着李玄霸脸的手:“大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李玄霸捂着脸道:“我只是想让母亲把视线从后院移到天下。母亲遗憾身为女子,所能做的事不多。但若我家造反,母亲的后院范围就会扩大到整个天下,那时候能做的事就多了。母亲,想想美好的将来。”“美好……”窦夫人哭笑不得。天下大乱,唐国公府造反,你说美好?窦夫人从来不知道,劝人还能这么劝的。母亲,你别为四弟生气了,因为天下马上大乱了,我们家马上要造反了。有这么劝人的吗?!窦夫人发觉,她好像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了解这个儿子。“这诗册烧了,别留下痕迹,也不准给你父亲看。”窦夫人严肃道,“等陛下知道诗册中的诗歌,肯定会勃然大怒。所有私藏诗册的人都会获罪。”李玄霸道:“是,母亲。”他当然知道,只是今天为了母亲冒险而已。窦夫人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虽然你说你父亲已经有了反意,但我见他还没想到那里去。你和二郎的谋划不要被他知晓,免得他一糊涂,举报了你们。”李玄霸道:“是。我们一定小心。”窦夫人又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我想办法让你和二郎带走五郎。你们好好教导他。五郎很聪慧,将来一定能成为你们的左臂右膀。”李玄霸开始惊讶了。母亲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血亲仇高于一切窦夫人离开时, 脚步都是飘着的。她借口受了凉,早早睡下。窦夫人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没想到刚沾枕头就入睡了。睡着后, 她做了一个已经十几年未做过的梦。梦中的她趴在舅父的怀里。舅父的话她听不太清楚, 但她笑得很开心。舅父起身,牵着她的手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出宽广的宫殿大门。父亲母亲正在门外迎接她。兄长从父亲母亲身后跳出来, 吓了她一跳。父亲挽起衣袖,握紧拳头,气势汹汹地捶兄长的头。兄长抱头鼠窜, 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对她做鬼脸。小小的自己跳着拍掌笑,好似在为兄长鼓劲。母亲俯身为她理了理衣服, 又转头和舅父笑着说了几句话。然后兄长被父亲押了回来, 自己牵着母亲的手,转身向舅父告别。“等舅父亲征回来,就有空为你寻个好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