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自己如何打探吐谷浑可汗逃跑路线的情报,又如何向回纥接到兵。李玄霸第一次对人滔滔不绝说自己做了何事,好像在吹嘘似的。但意外的是,他不仅不尴尬,还有些雀跃。只是他在向宇文珠描述自己的谋划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小小的雀跃感情。两人绕着院子逛了许久,又在亭子中坐下喝茶吃糕点。但两人都没怎么动口。喝茶喝多了会如厕,显然两人都不好意思中途告辞如厕,只在口渴时喝了一点水润润嘴唇,然后继续聊天。李玄霸聊了许多后,宇文珠不知不觉也说起了自己的事。她说自己亲自培育草药。本以为侍弄花草不累,种草药应该也不累,没想到不是一回事。她还说到处理草药会伤手。虽然她很喜欢处理草药,但看见手上被草药磨出的茧子,还是有些难过。草药屑和泥土容易进指甲里,她便把指甲剪了。这导致她收集了许多染指甲的漂亮草药都用不上。现在宇文珠将手收在了袖子里。但昨日李玄霸见过宇文珠喂乌镝时的双手,想起了那双比起寻常贵妇人粗糙许多的手。原来是种草药和处理草药啊。李玄霸想,他提炼出的甘油,先给宇文珠做一罐护手霜好了。还有假指甲也要安排上。少年少女羞涩的时候很扭捏,熟悉起来也很快。李玄霸只要想和人好好聊天时,就能和人聊得很开心。只是这次,他面对一个才见第二次面的陌生人侃侃而谈时,没有像以往那样字句都先打好腹稿,想说的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好像都没过脑子。李玄霸聊得很顺畅,但总感觉自己聊天的时候没带脑子,全凭本能在与宇文珠对话。当宇文弼带着垂头丧气的李世民过来,告诉他们天色已晚,李玄霸该滚蛋时,李玄霸才惊觉,原来已经聊了半日了。看着老师嫌弃的眼神,李玄霸的脸色有点红。宇文珠送李玄霸离开时,犹豫了许久,才从袖口掏出一枚锦囊,红着脸道:“你在张掖时就想寄给你,但一直没绣好。”宇文珠本想说“别嫌弃”,又觉得气势太弱,是不是该说“不准嫌弃”。但想来想去,怎么说都好羞人,她便不说了。李玄霸郑重地双手接过锦囊:“我会好好珍惜。”李世民:“扑哧!”“啪!”宇文弼一巴掌狠狠扇在李世民的硬脑壳上。这半日都相处自然的李玄霸和宇文珠,在李世民这一声“扑哧”中变得面红耳赤,举止又拘谨起来。宇文珠低声道:“不用珍惜,以后我会绣得更好。”说罢,她又不顾礼节,提着裙角转身逃走了。李玄霸攥紧锦囊,转头狠狠剜了二哥一眼。李世民:“扑哧……哈哈哈哈哈哈,老师,你别动手,你不觉得好好笑吗?我第一次见到阿玄这种表情!天啦,真想让房玄龄他们看看!”宇文弼本想训斥李世民,听了李世民这一连串的笑,也没忍住笑意:“都给我出去!”宇文弼把两位弟子统统赶出门。关上门后,他的笑容消失:“大德担心与珠儿见面后,珠儿将来会为他的早逝难过。他的担心还真准,唉。”宇文珠昨日与宇文弼说了她从李玄霸那里听到的鼓励的话。看着孙女的神情,宇文弼就知道,孙女这一辈子眼里心里都住不下其他人了。这样的弟子,这样的孙女婿,真的太过优秀。“大德啊大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宇文弼祈祷。……“哈哈哈哈哈哈……你就别打了,真的好好笑啊!”李世民躲着弟弟的拳头,“别打别打,再打我还手了。”两只雕也挤在马车里,啾啾啾啾不知道在交流什么。李玄霸恼羞成怒:“你再笑,我把你的黑历史整理成小册子寄给嫂子!”李世民道:“我不怕。好吧好吧,我怕我怕。你冷静一点。”李玄霸挪动屁股,坐到离二哥稍远的地方,梳理今日的见面。现在离开了宇文家,他脑子回来了,努力思索自己那些不过脑的话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思索了一会儿,李玄霸抱住了脑袋。李世民好奇:“你怎么突然又害羞了。”李玄霸嗡声道:“宇文娘子说我们当日和齐王一起回大兴时,她只看见了我。”
李世民道:“什么齐王?他已经是太子了。只看到了你?哦,她是只在队伍中寻你吧?这有什么害羞的?观音婢在我俩站在一起的时候,眼中也没有你。”李玄霸横了李世民一眼,道:“我们两人站在一起时,别人只看得见你看不到我很正常。”“啊?!”李世民挠头。李玄霸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还是想想明日怎么让高老师消气吧。”“哦。”李世民敷衍。他想,阿玄这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只看得见你看不到我很正常”?李世民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求得高老师原谅,其他的事以后再想。李世民努力敲高颎的门时,李玄霸终于腾出手来收拾乌镝。他用图画的方式,给乌镝讲了长孙晟一箭双雕的伟大事迹,然后加大了乌镝躲避弓箭的训练量。李玄霸将一根长绳拴在乌镝一只脚上,限制乌镝飞翔的范围。他举起手|弩:“好好躲。”话音未落,箭头磨钝的弩箭就撞到了乌镝的翅膀,疼得乌镝“啾啾”乱叫。李玄霸虽然拉弓费劲,但手|弩虽然射不穿甲,射疼一只雕还是很容易。寒钩收着翅膀,幸灾乐祸地看着加大训练量的乌镝。该揍!别连累我被“一箭双雕”!当乌镝诚心悔过时,李世民也终于进了高颎的门,求得了高颎的原谅。在听到李世民发誓以后一个月只狩猎一次的时候,李玄霸惊讶极了。他问道:“你说的一次,是指一次狩猎一个月吗?”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