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声音陆执就站在门口,她要如何能逃得出?他把自己抓回去会做什么?会把自己锁在东宫么?有了这一次出逃,她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吧……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她能听见那人粗重的呼吸,看见火折子投影下那人的身形。沈灵书紧紧屏住呼吸,绝望的的闭上眼——“殿下。”门外有人跑来,打断了那人的视线。眼前的人影亦是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沈灵书美眸凝了凝,仔细听着。那人语气急促,跪着禀报道:“陛下突然病重,长公主宣召您即刻回京,公主府侍卫长宋引大人正在外面等您。”陆执声音冷鸷:“让他等着。”听得这熟悉森然的声音,沈灵书吓得身子微微颤了颤。细碎的晃动一瞬被凌霄捕捉到,他没有回头,低头去看墙上的光影,凭借着习武之人的敏锐,他心中有了定论。“殿下,宋引大人催的急,长公主殿下什么性子您也知道。此事若是被萧皇后占了先机……再耽误下去,于您也并无益处!”少倾,男人几乎咬碎牙槽,拂袖而去,临了沉声吩咐道:“凌霄,别让孤失望。”言简意赅,沈灵书就在这艘船上。今日若交不出她,那死的就是你!凌霄低声应道。太子走后,带走了不少侍卫,毕竟圣人突然病重,那么储君的安危就变得异常重要。乌央乌央的人潮散去后,这间船舱便只剩下零星几个搜查的侍卫同凌霄。沈灵书紧紧的缩在毡子后边,却突然听见眼前男声发话:“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这间我搜。”“是,凌大人!”窸窣脚步渐渐走远,变得微弱。人走后,凌霄一手持着火折子,另一手持剑,轻而易举的挑开那张遮羞的毡子。灰尘纷飞间,沈灵书美眸瞪圆,怔然与他四目相对。凌霄看见那熟悉的面孔,赫然想起那日山崖处小夫人骗他后自己担忧自责吓成了什么样子。沈灵书亦猜到了他心中想法,羞赧使然,她朱唇轻启,带着歉意:“对不起,凌大人……”凌霄抿唇,显然是真的有些气到了。门外烛光漫天,还是不断的有侍卫在四处搜索。沈灵书美眸带着恳切:“求你,算我求你,别把我送回去。”门外突然有人跑来,声音粗犷问道:“凌大人,找到了么?”凌霄喉咙颤了颤,下意识看过去,冷不防对上沈灵书那双剪水双眸,含着莹莹泪光,冲他无声摇头。凌霄心神一震,压下去的声音带着一丝妥协:“没有。”他转身道:“你们几个,再去三楼看看!”人走后,沈灵书从地上踉跄起身,灰扑扑的小脸,唯有那双漂亮的眼睛还熠熠有神:“多谢凌大人,只是你要如何交差?”凌霄苦笑了一声,交差?今日一放,他便没打算活命回去。沈灵书看见他这自暴自弃的神情,呼吸一滞,隐隐猜出了些什么。陆执性子阴晴不定,此番能与她对上近乎半个月的耐心,便知他有多想把自己带回去。今日她乘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凌霄乃太子近卫,是从底层八品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正四品,对付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抓不住,那便是不想抓,有意而放走……沈灵书思索间,凌霄哑然出声:“今日属下放小夫人离开,实则是有一个请求。”沈灵书正色道:“你说。”凌霄思忖片刻,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属下希望以今日之事换取小夫人能给殿下一个机会。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多年,可以看的出殿下心中有您,他只是不会表达,每每以强硬的方式伤到了小夫人,却把您推的更远。当局者迷,元后离世后,殿下的性子就变成这样,其实殿下心底不坏的,那年假山下,是他对您施以援手……”提及往事,沈灵书黛眉拢起,眸中闪烁着痛苦。他不懂爱,她亦不想教他。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谁,何况前世……呵,他勾勾手,自己便巴巴的过去。他想要便要,想娶谁便娶谁,浑然不在意那个破旧小院里,曾被他夺了清白,不闻不问的她。如此看,沈灵书三个字未免太廉价!沈灵书美眸清明,心令如山。然则这些话她不能同凌霄说,眼下离开上京才是最重要的。
沈灵书声音柔和了下来:“我尽量。”“多谢小夫人!”凌霄抱拳作揖,随后分析道:“我今夜回去复命,殿下定会雷霆大怒。希望他日再见,小夫人能记得凌霄所言,凌霄身死无悔!”水浪涌动,船身晃动,两个人都站不稳,沈灵书适时的扶了把凌霄的手臂,银光骤然闪现,她重新退回去:“今日多谢凌大人,日后的事,各自珍重!”凌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朝外走去,关上了舱门,“都跟我过来!”金銮殿内灯火通明,整个太医院都被调了过来,宁安长公主亲自在床前侍疾,陆执立在身后,心不在焉。好在,只是晚间未进食,又因二皇子陆运一道折子多思忧虑,心火旺盛,这会儿已无大碍。陆执心不在焉,眼神落在窗外,是化不开的阴寒。长公主看见他这个样子,凤眸微敛,刚要出言训斥,想起圣人听不得高声,顿时拉着陆执走出内殿。“景宴,如今临近年关,边境祁国蠢蠢欲动,陆运被罚去戍边,与他们多有交涉往来。可本宫派去的探子回报来说,陆运似乎与祁境使者暗中勾结,你父皇如今年事已高,你的心能不能用在朝政上!”长公主看着自己唯一的嫡亲侄子,眸光如炬,意有所指:“太子妃没了还可以再封,可若大邺乱了,这太子之位是谁的还尚不可知。景宴,你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误国吗?”陆执弯身:“景宴不敢。”“近日无事便来金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