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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如愿()(3 / 12)

出乎程祯意料——也出乎程和的意料,这一番话落地似乎并未让揣揣了整夜的他如释重负。相反的,他的眉尖抽动了两下,生硬地道:“……不会。我不怪兄长。”毕竟……他也不清白。

他似乎是想听程祯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一场荒谬的错的;至少他以为自己是这样想的。但他胸腔中此刻无名的闷堵又是为何?

就算是这样说了,程祯明白他心中哪可能真的一分怨都没有呢?勉强地点点头,对着镜子确认自己将一身痕迹是否被衣领遮住,他抿了抿唇。“此行已在你府上叨扰多日,如今该办的事也办妥了,我就叫人去准备着,明日就回皇都了。”

若程祯真的只是醉酒才对他……对他那般,那滴酒未沾的他在清醒下作出的回应,又算什么?

他的思绪往那个方向靠得越近,脱离肉身的魂灵就往万丈冰窟中更坠入一分。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程祯方才站着的地方,感知自己的嘴一张一合地答:“若还缺些什么需带上路的,随时同我或府里的人说就是。”

程祯向屋外的步子顿了一瞬,继而露出了一个疏离的笑。那笑程和见过,在太子府的喜宴上。“嗯,多谢你了。”

自程祯回皇都后,兄弟二人虽与从前一般通信,内容却不免生分许多。只交代、询问些要紧事,不再写过多家长里短的风趣话。桂花蜜仍在每月十五由宫中特使送来。两人心照不宣都对程祯醉酒一夜的事闭口不提,仿佛只要存放得够久,便会有神迹使它从他们的记忆中、从世上消失殆尽。

四季不懂识人脸色,初春自说自话地扫过栾州田间。那头程高终于派人传来消息,理泉之行收获颇丰,三人说定在清明前后的休沐日于七王府相聚,届时将一切叙来。

“八弟,伏大人。”

“永文王殿下。”

“七哥!”程高不像伏项安那般拘束,见程和拄着檀木杖进正厅时虽不解却不好直接开口问,他关切地上去扶人在主座坐下。“这是怎么了?明明除了年幼时天气极为不佳的日子,已有多年未见七哥拄杖了,腿可是又受伤了?我和伏大人若早知道,大可去书房寻七哥,省得多走这些路了。”

程和云淡风轻地一笑,招手让侍郎奉茶。“哪有那么严重的。今年栾州的冬天格外冷些,大抵是冻着了关节,找医师看过了,不碍事。”

“可有同皇兄说过?”

程和嘴角柔和的弧度倏然抽了抽,但这转瞬即逝的不自然不曾被另外两人发觉。“同他说了定然又要大费周折地劳烦太医,怕他因为这等细枝末节而分心国家大事,还请二位替我瞒下。”

伏项安面露不忍,却仍点点头。“文王殿下,切要保重身体。”

“多谢伏大人关心。”侍从先前有他吩咐,纷纷退下带上了门。程和放下茶杯,对程高道:“你才是辛苦了,在理泉查事连年都没好好在封地过,刚回去没多久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来了。”

“事情一有眉目,我哪儿还有闲心过年?巴不得赶紧查个水落石出再来同你们商量!”程高连连摆手,“你们且听我道来。”

永宁王程璟是先帝幼子,排行老十,先帝驾崩时也不过十二,留在生母太嫔身边在宫中养到十四岁才由程祯封为理泉亲王,与王妃一同移居封地,如今也仅两年出头。几位哥哥姐姐得空照应着些,程高此次前去并不算突兀。

理泉地处东南,毗邻南国,气候常年炎热湿润,即使严冬也只是夜间更为凉爽。在十王府做样子留宿几日,程高假称与友人相约考察当地草木长势告辞,带着几名随从微服下榻城中客栈,日间拿着画像走访民间询问相里姐妹之事。十数日下来,不论亲眷、熟人、旧居,一无所获,直至一位头脑已不大清醒、卖酥饼为生的老婆婆认出了其中姐姐的画像。

随从正要细问,像是女儿或儿媳的人就从屋内出来拦着,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多说一个字。随从也灵光,既然有人拦着就日日在巷口蹲点,待那年轻女子外出时再借机上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从婆婆口中得知,如今的太宰夫人是改了名的,原先只称黎姑娘,年轻时曾是这家酥饼店的老主顾。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由于发达前颇受婆婆的照顾,随岑晰嫁去皇都后还曾回过理泉一次,带了许多财物要赠予。但老人家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只得用银钱换了这间铺面,免得上了年纪还得推着车日晒雨淋的。

因没有什么亲友需探访,她似乎并没有停留过久。奇的是,她离开理泉后几日内,城中最负盛名的歌楼,醉花榭,不知何故走水,炽焰滔滔,一夜之间火光冲天,不仅高台楼阁灰飞烟灭,客人、伎子死伤无数,几乎无一人幸免。

程高断定醉花榭之火与两姐妹的身世脱不了干系,加之相里姯早年为抹除二人过往,必然用什么手段防人生事,才会使他们一行难以撬开众人之口。在老婆婆说破相里姐妹身世的风声走漏前,程高便带人寻至醉花榭旧址,却已改建为酒楼。他谎称叔叔早年在歌楼赊账,如今病重命悬一线,托他来还清债务以换些福报,酒楼小二去请示大东家,半天才神秘莫测地指了理泉城门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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