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先帝情分也不可开战,我问你们觉得又该当如何,他们又不说话了。”
“大学士怎么说?”
“伏项安说先收容,只将流民分散,不能都聚在顺郡。”抱怨着,他干脆连筷子都放下了。“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啊。”
与辰国的关系确实棘手,各派主张都有理有据,程和一时半会儿也斟酌不出更好的破局之法。“大学士所言即使不能根除流民之祸,确也能再拖些时日。眼下各地灾情是当务之急,若此时开战,劳民伤财,必会大损国力,不如等八弟入宫再一同商议。”
程祯疲惫地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往后几日程和大多由符佑陪着在都城王府处理赶路与在皇宫时堆积的栾州公务,闲暇里去城中拜访几位故友,日暮时分再进宫同程祯用晚膳、饭后用茶时聊些有的没的让他舒心,忙碌之中,每日回到王府总已经月上梢头。转眼间,他在皇都的时日过去大半。
这天,程祯需得款待别国使臣,程和正好得空上太史令府上拜访。太史令在先帝时就已担任此职,程和年少时喜爱读书,光在上书房的几个时辰还不够,下了学也要往掌管书籍的文官处跑,颇受他照拂。上门时,如今大腹便便的太史令正同几位年轻的学士议事,一见程和大喜,硬拉着几人临时设宴。学士们面面相觑,作为小辈本就不好拒绝,一听来者是七王爷永文王殿下,更是争着抢着要留下。
话题起初都围绕着程和,但奉承话说尽了,当官的聚在一起其余可聊无非是评论时局、发表些治国的高谈阔论,自然也拉着程和说两句。酒过三巡,一位沈姓学士不胜酒力,面色泛红,咬着舌头含糊地表露对程和的敬佩之心:“人道永文王殿下君子如兰,持节待风尘,清名耀九天。今日在下终于得幸,一睹殿下德才方知此话非虚!”
“沈大人哪里话,实在折煞本王了。”程和谦和地微微一笑,推杯换盏谢过他的美意。
“在下并非奉承,”年轻的学士站起身来向他举杯,“实不相瞒,自今天子登基以来,严刑重税、军民劳苦,日日看着皇城宫墙之内歌舞升平,却一再压低收购粮价,使得本就不富裕的通州、汀州等边缘城郡百姓食不果腹、疾疫盛行。一想到自己效力如此自断我朝气数的暴君,只恨力所不能及,时常捶胸顿足、夜不能寐。而今一见永文王殿下才知仍有贤君,我大颐得保矣!”
他话说到一半时太史令就已冷汗涔涔、面色煞白,眼神不住地向程和瞟,又多次清嗓暗示沈学士,无奈他醉眼朦胧,一心要对程和吐这生于乱世、怀才不遇的苦水。程和脸上的笑也不甚自在,算着他的年纪,大约对他和四哥的关系一无所知才敢发表如此豪言壮语。但他所言句句属实,并非蓄意污蔑程祯,程和不好驳他面子,更不愿为了维护哥哥妄道违心之语,只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口苦涩道:“凡事无绝对,或许陛下也有许多他的身不由己。”
沈学士还要再辩,太史令赶忙寻由将他遣了出去,又是打圆场又是连连给程和赔罪,这才有惊无险地了结了这场闹剧。回府路上,阿佑见程和掀起车帘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就明白他家殿下仍在想方才之事:“他人无心之言,殿下莫要因此太过伤神了。”
程和没有接话,只朝他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
……
“你们王爷呢?”
隔天,程和正在书房中给栾州太守回信就听见屋外府中一阵兵荒马乱,刚想喊阿佑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见程祯乱糟糟的、一身粗布衣裳闯了进来。“子雅,看看是谁来啦!”
“皇兄怎么来了?!”要不是他右腿不好使,程和就差惊得从座椅上蹦起来。阿佑气喘吁吁地跟进来,他左右瞧着也没看见更多人,上前抓住哥哥的手臂紧张道:“薛太侍呢?护卫呢?你自己来的?”
“哎哟!你别这么紧张呀,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哥哥来你不高兴吗?”程祯笑嘻嘻地伸出两个手指去揉他紧蹙的眉间,被程和攒住也不挣,东张西望地转移话题:“哎,我说你这都没有放凉的茶水吗?一路从皇宫跑出来的,渴死我了。哦,也对,你不能喝凉茶,我都累糊涂了。阿佑,麻烦帮我弄点儿!”
阿佑还没来得及说半个字就领命又慌慌张张地出去了,程和拿这自说自话的哥哥没办法,无可奈何地道:“既然累了就先坐下缓缓,别等下上不来气。皇兄若有丝毫差池,臣弟可要如何向太后、万子万民交代?”
程祯哪能让他站着,摁着他肩膀坐回座位上,自己只堪堪将屁股挨着木椅的扶手,委屈道:“我来你不欢喜也就罢了,关心我安危也只是为了太后和臣民吗?”
“皇兄,”程和对着他仿佛心碎的表情,一个头两个大,叹气道,“你明知并非此意。”
“我哪知道?”程祯一向最擅长得了便宜卖乖,“你还一口一个’皇兄’一个’臣弟’,那么生分,我都要伤心死了!”
“我不说便是了!别把这个字挂在嘴上。”程和小古板一个,听不得死不死的,连连投降。
程祯这才满意了,又拿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