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过道中摇曳的烛火透过一排排紧密的精钢栏杆,在墙壁上投射出道道鬼影。
海含珠已经在七曜城地牢里蹲了一夜,他自昏沉中醒来,就已经被绑上了锁链,双手都被吊在石壁上,动弹不得。
现在他只能勉强听着附近狱卒间的更漏滴答声,判断自己至少被吊了有三个时辰。
此时应该正值清晨,地牢里水汽更重,寒凉彻骨,习惯于在温暖水域的海含珠被冻得直打哆嗦。
这锁链虽封了修为,但他好歹也修炼了三百多年,这点冷还要不了命。
可是真他娘的冷啊。
海含珠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只得想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他默背着十二值,天干地支一一对应,算了半天,头要炸了,才算出昨天是诸事不宜的大凶日。
这一算把自己气得够呛,海含珠想扇自己俩嘴巴:海含珠啊海含珠,你出门干嘛不看看黄历?非得挑个凶日出来打探?这下等着被魔修们千刀万剐吧。
他欲哭无泪,不禁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
昨夜,海含珠牢牢记住自己小本子上写的东市布防路线,便换了一身夜行衣,把光泽炫目的头发也都包了起来,偷偷溜出东市。
出了鱼龙混杂的东市,七曜城其他地方就没这么多卫队了。
一路上都非常顺利,他很快就摸到了城中心的魔殿,这里的防守比东市多了十倍不止,海含珠怕自己忘性大,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还真让他探出一条往最高的玲珑宝塔去的道路。
高大巍峨的建筑群依山而建,此刻灯火通明,有仆人鱼贯而出,似乎正举办着什么宴席。
人多嘈杂,正方便行动。
海含珠从百宝袋里掏出师尊给的隐息丹,吞了一颗下去,绕过所有热闹辉煌的宫殿,悄悄往后方僻静处游走。
终于来到塔下,这里远不如前殿热闹,连灯都没点几支,但巡逻的魔兵都面露精光,行动整齐划一,一看就是精锐。
海含珠趴在一座宫殿的斗拱下,仔细观察周围。
塔顶直插入云,最高处隐隐散发幽紫色光芒,魔气浓郁,让他浑身不太舒服。
看来师尊说的没错,七曜灵玉就在塔顶的阁楼里。
但他趴在这良久,也没蹲到巡逻的卫队交接,甚至这些精锐们连对话都不曾有。
反倒是他所处的这处宫殿,廊柱下有两个洒扫童子坐着偷闲侃大山。
“你也没去成前殿啊?”
“可不是?今天是玉郎君在七曜城最后一天,咱君主办的宴席可大了。”
玉郎君?这又是谁?
海含珠竖起八卦的耳朵,可惜两个童子的话题转移到了天南海北家长里短,再也没提起过这个玉郎君。
他听了半会,颇觉无聊,于是沿着高大的柱子轻巧落下,他身子柔韧,手抓着栏杆一个翻身,就像蛇一般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既然这个位置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如从宝塔后方看看。
打定主意,海含珠又咽下一颗隐息丹,借着墙根和草丛的掩盖,往塔后一点一点挪。
好在这座宫殿布局都十分方正,他也不担心有迷路的风险,避开所有的守卫,海含珠来到了宝塔正后方。
这里应该接近七曜魔君的居住地了,有片面积不小的园林,廊腰缦回,假山流水潺潺,池面上有魔界特有的睡莲,静谧悠然。
海含珠不懂欣赏园林,却也知道一步一景,可见这位魔君生活得很是精致,整座园子都带着点不属于魔界的仙气飘然。
而且,眼前这一座花池子,从围砖雕刻到花朵品种,怎么看怎么像青璃宫的手笔。
雕刻就不说了,这残竹紫玉花的种子魔君是从哪弄来的?
海含珠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注意力放回到稍远处的宝塔中。
按理说今天能深入这么多已是足够幸运了,应该见好就收,打道回府。
可是难得遇见宴席,其他宫殿基本没人,明天再来,估计就没这么顺利了。
再想到距离接到任务已经过去两月有余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海含珠咬咬牙,一狠心一跺脚,今天就把七曜灵玉给师尊弄过去!
他潜入池子,顺着弯弯绕绕的溪流往塔底游去,毕竟是长在水里的妖,又有隐息丹辅助,他这一路连半个气泡都没冒出来。
选了个离宝塔最近的地点上岸,海含珠把衣服轻轻一抖,水珠尽数落回了溪水,半点没在他身上留下。
马上就要进塔了,他掏出一张师尊给的隐身符,看看四下无人,这点灵力波动不会引来什么,便贴在了身上。
这符可保半刻之内隐匿身形,所有比画符者修为低的都看不见他,凭师尊的修为,瞒过全部守卫肯定不成问题。
抓紧时间,海含珠紧紧贴在一队入塔的卫队后,顺利穿过了结界,来到宝塔内部。
塔里装饰金碧辉煌,与塔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