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闻弈是不是有病啊!
我眉头皱得死紧,怒火翻滚,拉住了他的衣领凑得更近:
“别装了!昨晚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哪怕被我扯乱衣领,整个人被迫向前倾,曲闻弈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垂眸看了一眼我的手,然后捏住我的手腕不知按到哪里,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使我不由得松了手。
我倒吸一口冷气,却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服,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发疯别在这里发。以及,谁告诉你我恨你了?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看他还在那儿故作姿态,气不打一处来:
“从小你就不喜欢我!你觉得你妈是被我妈害死的!你讨厌我,看不起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表现的太明显了!曲闻弈,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你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你怎么可以那样做!”
“曲嘉禾,注意你的用词,我不是可以随便你撒泼的对象。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提我妈,你永远都不配提她。”
曲闻弈此刻脸色终于变了,冷的像要结冰,而我却没有预想中的开心,看着对方冰寒的神情,眼眶酸涩,几乎懦弱的想流眼泪。
什么人嘛,欺负了我还理直气壮。
讨厌,讨厌死了!
“就提就提就提,我做错什么了要被你记恨!你的死人妈是自杀的!和我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因为她的男人不要她才自杀的!她因为一个男人连你也不要了!孤儿!你这个没妈的孤儿!”
“敢做不敢认,曲闻弈你算什么男人!”
砰!一声巨响。
随着我最后一个音节的落地,一件通体碧绿的翡翠镇纸砸落到我的脚边,差一点点就是我的脚背。
支离破碎,玉沫四散。
高高溅起又沉闷地落在地毯之上。
我微微垂下眼睑,看着价值千万的镇纸如今变成残次废品,半晌没有说话。
曲闻弈也没有开口。
两人无言地僵持。
可我怎么敢呢?他是公司的掌权人,曲家嫡长子,唯一合法继承人,
我……我是什么人,一个谣传小三上位,母亲勾搭多年的私生子,一个拥有一点从父亲手指缝里流出的股份也需要感恩戴德的二世祖,我怎么敢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动了动脚。
而在我转身的片刻,看见左手边玻璃窗映出来了影子。
穿着高级西装的肩背挺拔,散发着冷酷的气息。
一瞬间,我想起了小时候生病去找母亲要抱抱时,看到了母亲蹲在还是小学生的哥哥面前,笑着讨好。
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妈妈不来关心她真正的儿子呢?
后来我明白了,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爱屋及乌,她深切的爱着父亲,所以渴望对方的儿子也能够接受她。
至于亲手儿子,反正是亲生的,冷落冷落,又有什么关系。
血缘就是最不需要维系的存在,
只是十几年过去,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我扯了扯嘴角,收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记忆,毫不留恋地出了总裁办公室。
曲闻弈没有拦着我,直到离开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最后似乎看到他动了下嘴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开着车去了往日里经常去的盘山公路,圈子里赛车的很爱聚在那里,我最投机的狐朋狗友也是在那儿认识的,一来二去成了好兄弟。
在去的路上我给他发了个消息,对方很快回复过来,简明扼要:
“等我。”
我勾起了嘴角,还是段霆靠谱,几个兄弟之中我俩最投缘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这也跟对方年龄最小不无关系,年龄小就意味着天真、单纯,对人真诚热烈。
不是说我其他两个兄弟不好,只是他们隐隐总给我一种掌控感,好似我是他们手中一枝可以任意决定生死的娇弱的花。
兴致来时弄来晨露养护,悉心栽培在水中。兴致去时,手一扬花枝跌落在尘埃里,很快被脏污的泥土掩埋。
我不喜欢这种禁锢。
但是我还是和他们玩得很好,因为实在是太多年了。
梁安回比曲闻弈更像我的哥哥,小时候放学下大雪,司机晚点,是他来接我。段霆初中转来我们学校,我初一,他初三,等到我高二搞上赛车时,我们在山脚下,见到了第一面。
还有蒋离岸,硕博连读当了医生的蒋哥。
我有点怕他。
怎么说呢?穿上白大褂,戴上金丝边眼镜的蒋哥实在很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倒也没那么夸张。
只是因为蒋哥很冷静,遇到任何事都没什么波动,就连父母的葬礼都可以不掉眼泪,周到地待人接物,处理身后事。
我反正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