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自来熟的“宁音”震了震,楚苍偏头看我一眼,云慕望着我,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对我好声好气地道歉:“那次确实是我哥哥不对,我代他给你们说声对不起。”
我沉默了会,电梯门打开前对他讲:“道歉错人了,你应该对楚苍说这话。”
在上高三之前我都没什么学业压力,翘晚自习出去玩也是家常便饭——老师对我们这群纨绔子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我们这伙人的特权。
那时我跟楚苍都经常去离学校不远的赛车场玩,尤其楚苍,他玩得花里胡哨,在那里颇有名气。
我只把赛车做娱乐,有些找死的玩法是不碰的,不如在看台上和美女聊天。楚苍倒热衷于一些比较极限的东西,我每次都担心要不要给他叫救护车。
我跟云家人确实不熟,除了一个——云天青。
他是云家的老二,我只知道他上面有个十分出色的姐姐,下面有个身体不太好的弟弟。至于他本人,完全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代,连高中都考不上,需要家里塞钱。
而且他平时做事太烂太没品,我跟他没打过交道,毕竟不是一路人。但就在那天,我留在学校多上一节晚自习,下课时才接到电话,那头乱哄哄的,有人跟我说,楚苍和人对上了。
等我到赛车场,蜿蜒的车道四周灯光明亮,六月天气里已经蒸腾出暑热的晚风吹得人心浮气躁,看台上已经有好几个看热闹的在起哄。
我直接抓了一个当时玩得还不错的人问他:“怎么回事?”
“哎,宁音你可来了!”他看到我,“楚苍跟人别上了!说要下去比车!”
我听了头疼,不知道楚苍抽什么疯。一圈未成年,平时玩玩也就算了,真跟人比赛车,他想进局子还是想进医院啊?
“跟谁比?”我向下看,快速地问,“因为什么?”
“不知道为了什么!对面那个姓云,好像叫什么云天青……”
骤然响起的引擎声打断我们的交谈,我皱眉看过去,车灯雪亮,刺破夜幕,我看不清楚苍在哪。
这个神经病!
“老板呢?”我走下看台,提高声音问,“让他们停下!”
老板看到我都快哭出来:“我不敢拦啊小谢,那位是云家的二公子,上回差点把我车都砸了。”
云家老二?我这才有点印象,那边忽然响起一阵欢呼,车开了。
“楚苍怎么回事?”我问,“他不是一般不跟人比这些吗?”
老板就差没指天发誓,“我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到这里,听说不知怎么两人就吵起来,闹成这个样子。”
“你这里保证安全吗?”
老板期期艾艾地点头:“那、那应该是……”
我不跟他再废话,骑上旁边停着的机车,从外围开向终点。
这个赛道是前不久新建好的,难度很大,危险系数也高,楚苍根本不是专业的赛车手,他怎么敢这么上路?
我从机车上下来,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引擎低沉的轰鸣、看台上那些人的欢呼叫嚷……混杂成音浪,直到一声长而刺耳的尖啸打断一切。
我的预感成真了。
云天青和楚苍的车撞到一块,所幸没出大事,但问题也不小。云天青的右手骨折,楚苍左手骨裂,后背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他下车时,殷红的鲜血渗透后背的衣服,看到我时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我刚打完叫救护车的急救电话,本来想给他一拳,看到他的伤又下不了手,只能忍住,没理他。
那次我单方面和楚苍冷战整整一周,之后我们都没再去过那个赛车场,也基本不再碰赛车。
唯一的未解之谜就是他和云天青到底是怎么杠上的,他一直没和我说过。但不论如何,是云天青先挑的事,在场的人都见证过。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云慕转向楚苍,表情挺真挚。楚苍在他开口前截断话头:“多少年的事,都过去了,不用再说。走,音音,给你剥龙虾吃。”
我被楚苍牵起一只手,走了两步后,云慕在我身后柔声说:“那就让以前的事都过去吧。我跟你们也在一个学校,等下加个好友,以后靠你们关照了。”
云慕毕竟是接风宴名义上的主角,刚出电梯就被他家里人拉走,只来得及和我加上好友。
楚苍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这小子真是装模作样。”
我被他逗笑了,心里很赞成他的说法,但他的嘴唇都快碰到我耳朵了,又不动声色地捣他一下,说:“别靠那么近。”
我用的力气很小,楚苍却很浮夸地捂住肋骨那里,抱怨起来:“轻点,音音,伤着我谁给你剥虾?”
“再装?我又不是没有手,非得你来。”我扯着他向前走,“你家里人还没来吗?先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下喝酒难受。”
我们来得早,楚苍家里人还没到,他短暂地有了个休息的空隙,真懒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