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彭意远说的,他也一直没有回应过。他开始变得忐忑。因为一旦喜欢,所有极小的可能性都会被无限放大,根本不存在什么从容和底气。虞寻发完照片,对面那人迟迟没有回复。他一边等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地敷衍边上的人。那名学长已经追着他问了整整两天:“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觉得我们真的很合适。”“我们在一起的话……”虞寻垂着眼,心思全在手机上。他没想到消息没等到,却等到了发消息的人。云词出门的时候似乎很急,外套拎在手里没穿,里面穿了件白色毛衣,他衣服大都是白色系,衬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淡。期末月太忙,这人头发蓄得长了些。舞台剧那天,最后一幕戏的时候就因为靠得太近垂落在他脸上。云词进门就是四个字:“他不合适。”“?”“反正就是不合适,”云词一副你再多说我就跟你干架的样子,说,“哪儿都不合适。”学长有点懵,他扭头去看虞寻:“这位是?”说室友太生分,其他关系又还没到。于是虞寻说:“很重要的,朋友。”学长心里有点数了,但还是想为自己争取:“我真觉得他很合适,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合适?”云词心说哪还需要为什么。“你们八字犯冲,”云词面无表情说,“我算过命。”学长被拒绝两天,心态也有点不稳,他说着,退了一步:“那他要是不合适的话……”他想了想,又对着云词说,“你也行。”云词:“?”学长:“舞台剧,我们缺个男公主。”学长又问:“我跟你八字犯冲吗?”“…………”学长后知后觉地,发现云词似乎对这件事有什么误解:“不然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们有个市级比赛,男公主这个角色一直没定下来,小彭问我们借道具,我看了眼他拍出来的成片,嗯虽然很糟糕,但你们两位的脸给这部糟糕的作品增加了一些完成度,我就想来问问。”最后,学长忧心忡忡:“你不会跟我也八字犯冲吧。”云词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什么,他有点尴尬地杵在原地,刚才进门时那种想找人干架的气势瞬间蔫了。还是虞寻把学长打发走:“犯,特别冲,我也找人算过。”说着,又闲散地挥了个手,“慢走,不送。”那名和虞寻在班里传了两天“绯闻”的学长走后,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流子今天请假,不在店里。两个人很默契地互相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虞寻看着外套都没穿就跑过来找他的人,他视线落在云词冻得有点泛红的手上,喉结滚了下,没忍住想问:“你是在……”吃醋吗。但他没有问出口,万一是自己想多了。两个人彼此都小心翼翼地,守着某样珍宝一样的东西,生怕自己不合时宜地、不小心把它打破了。“要什么口味,”虞寻最后说,“蛋糕。”压根不是来买蛋糕,平时也不怎么吃蛋糕的云词别开眼,说:“……巧克力。”店里, 上次店庆的装扮还没撤走。云词明明很少来,但是对整家店都有种异常的熟悉感,因为虞寻几乎每天都会跟他报备。店里所有陈设, 新摆的摆件, 门口的“吉祥物”, 都在照片里出现过。这种时候,越避而不提越是尴尬, 云词干脆直接说:“那个学长。”虞寻挑了下眉:“怎么?”云词:“他这几天,找你就因为这个?”“嗯,”虞寻看似有点困扰, 实则自吹自擂地说, “没办法, 我可能太适合演公主了——有表演天赋在身上, 他看了一眼成片,就想找我去演出。”“……”这算什么,公主天赋?说着, 虞寻去橱窗拿蛋糕,云词在前台站着,顺道帮忙看店。还真有顾客进来, 见他站在前台,问他:“这个怎么卖的?”云词扫了眼标签:“十五。”顾客:“好吃吗?”云词:“买了就知道了。”“你新来的?”顾客看了他一眼。“……”半晌, 云词调整好情绪,把刚才的尴尬压下去, 说, “算是吧。”顾客问了几句就出去了, 没买什么。这时, 虞寻仔仔细细地在小蛋糕包装上打了个蝴蝶结, 放进塑料袋里递给他。云词注意到周围的样品包装和这个不一样,别的包装上都没有黑色丝带,接过时随口问:“换包装了吗。”“不是,”虞寻收回手,说,“这是特供,只有你有。”他有点困倦地走回收银台后面,半趴下时补充,“别人买我懒得给他们系。”云词手指勾着塑料袋,他看着盒子上的黑色丝带,来之前那种心突然被揪起来的感受一点点被熨平了。“……”虞寻看起来是要补觉,又说:“钱不用给,我有员工价。”这人把所有话都说了,云词说了句谢谢。“你的王子,”云词回去之前,虞寻支着下巴认真说,“演得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