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除了控制室，还配备了一个小型工作间。擎百川打开工作间里的一台光脑。

系统提示要求输入密码。

擎百川站在一旁不动。090看着他：“密码。”

“虫洞能量波扫到飞船之后，所有密码都失灵了。”擎百川摊摊手，“我也没办法。”

090盯着擎百川，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冷的，是市场上流通的任何一个改造体身上不曾出现过的。

擎百川耸耸肩：“没骗你。”

090又盯了他两眼，在光脑前坐下。

站在他身后的擎百川脸上若有若无的淡笑倏地消失无踪，眼神也变得锐利，专注盯着090。那个改造体还是赤裸着身体，却十分坦然，好像并不比衣着整齐的擎百川少了什么或多了什么。他垂眼打量光脑，从实体的机箱、屏幕到键盘，五秒钟后，他右手食指动了动，在键盘上敲下几个按键，屏幕上要求输入密码的界面上叠加了一个黑色底色的新界面。090又闭眼思考了一阵，双手开始敲打键盘。

他的动作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又会停下来一下。新界面上字符闪烁，一行行增加。最后在090清脆地一下敲击之后，光脑重启了。再次开机的光脑直接进入了系统，没有再要求输入密码。擎百川下巴都快惊掉了，他放开抱在胸前的胳膊，上前两步扶在090的椅子背上，凑近去看。

090熟练地在光脑中搜索自己需要的东西。擎百川愕然问：“养殖场研究所会对四代改造体会作为本体的人类大脑做特别处理，保有语言文字功能就算了，你怎么连操作光脑都记得？”

090没有回头：“你不是助理研究员吗？你不知道？”

“我要是能接触最新研究还会被派来跟着运输船打杂吗？”

说话间，090已经打开了一份文件夹。擎百川越过他肩膀，看到了那上面显示的图文——

补给清单：食品药品设备

090快速略过物资部分，拉到标注“改造体”的部分。

两张照片，一张为面部正面，另一张是裸体全身正面。两张照片中的他都闭着眼。下面是他的编号，格兰f090，接着是身高、体重等等身体数据。最后是注意事项，注明四代改造体有稳定性差的缺陷，有可能出现意识混乱、幻觉以及暴力伤人或自残可能，建议适当采取电击或拘束措施。

090关掉这份资料，重新搜索。他的动作有了不明显的急躁。

擎百川问：“你想找被改造之前的身份资料？”

“嗯。”090没有否认。

“不可能有。就算有也只可能存在研究所的资料库，这是运输船，你能找到的只可能是‘物资’资料。”

擎百川心里的一个疑问得到了解答——090或许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人类，记得语言和文字，也有操作光脑的肌肉记忆，但他不记得身为人类时的身份。看来那个大脑的确是被研究所的人剥开来做过精心处理了。

正想着，“砰”一声，是090用拳头重重砸了一下实体键盘。

“别砸啊！”擎百川叫道，“能用的光脑也不多了，一半以上都故障了。还有几台在重力系统故障区，拿不出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步走到090边上抓住他胳膊急切说道：“有没有可能你对飞船系统也有了解？”

“我不知道。”

“你试试！三个月之内哪怕能修好信号系统或者定位系统，我们就有救了！”擎百川万分激动。

“饿了。”090面无表情地说。

“吃饭吃饭！”擎百川忙说，“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拿营养液！”

他疾步出了工作间，几分钟后拿回来一支带吸嘴的透明软包装营养液。090接过那只营养液，旋开吸嘴，三两口喝完。擎百川一只脚勾过来个垃圾桶，手上同时递过来一件白大褂。

090丢掉空包装，毫不客气地把拿了白大褂穿上。白大褂看起来跟擎百川穿的差不多大小，但他胸部更厚实一些，穿上之后有点紧。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擎百川立刻看到绷在白色布料里的两颗小凸起更加突出。

“衣服摩擦也会有感觉？”他伸手隔着衣料捻住那两粒小东西。

090脸色一沉。擎百川轻笑一声：“松开你的拳头。”他张开左手掌让090看他掌心里的遥控器，而他的无名指就贴在开关上。090松开了攥紧的拳头，闭上眼，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滑动了几下，呼吸重到被擎百川听到了。擎百川的左手拇指和食指重新捏住他左乳头，跟右边一起揉捏。他听到090的呼吸声越来越乱，越来越沉，却笑着松开了手：“走吧，先别发骚了，去控制舱看看。”

明明是他动手动脚，说得却像是090在勾引他。

转头走出去时，擎百川留心着后面的动静——只有090的脚步声。很轻，因为他光着脚没有鞋子。脚底皮肤和地板贴合然后分开的时候有很轻微的动静，擎百川一丝不差地捕捉到了。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