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桌仓又臭,椅子和裤子上全是污水,早自习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也不读书,就默默地擦桌子收拾桌仓。这个人无疑就是白任栩。
但白任栩既不反抗,也没有求助过任何人,或许是他认为反抗没有用,又或许是他没有求助的想法,他只是自己承担下这一切,就像那根烫进皮肤的烟头一样,将一切灼热的恶意消化、吸收,然后留下伤疤。
陆沿瓷没再见过白任栩拿烟头烫自己,就好像那天他只是一时兴起,有一种因为遇到了所以就那样做了的感觉。
烟头不是他受伤的原因,但纪检部近半个月缴获的烟盒数量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弥赛亚情结并不会出现在陆沿瓷这种人身上,他这么做只是因为有些事是他必须要做的。
病床上的人撑着胳膊坐起来,白任栩低垂着眼,“我要回去了。”
陆沿瓷没有劝他,起身收拾东西,“可以让我送你到校门口吗?”
白任栩今天听了太多个“可以吗”,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慢吞吞地下了床,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倒,却落入了一个带着馨香的怀抱。
陆沿瓷在人踩空的瞬间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他扶住白任栩的腰,太细了,一手就能环住,他这时候才知道平常看到的单薄身影抱起来是这样瘦。
白任栩下意识抓住陆沿瓷的肩膀,鼻子顺着惯性撞到对方的锁骨上,让他痛出了声。
听到声音,陆沿瓷连忙去看他捂住的地方,却看到手指的缝隙中流出一道红色,血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陆沿瓷脑袋空白了一瞬,几秒的僵硬后他将人打横抱起来,白任栩没忍住惊呼一声,抱住了陆沿瓷的脖颈。
陆沿瓷带人去洗手间,他将人放在洗手台上让人仰起头,打湿毛巾擦掉对方脸上的血,再用纸卷成棒塞住鼻腔,然后拿起白任栩的手,用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洗,接下来是脖颈,衣服,他都一一清理干净。
他自己衣服上也沾了不少鼻血,却没有要处理的意思。陆沿瓷站在白任栩两腿间,打算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回去,白任栩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明显是抗拒,“我自己走就好。”
陆沿瓷没说话,按住人的后腰将人从台子上抱下来,等人站稳后才放开手。
两人回医务室拿了东西,陆沿瓷在桌上给老师留下字条。从楼梯走到校门的这段路上谁也没说话,送到门口,陆沿瓷停下脚步,白任栩向前走了几步后也停了下来。
晚秋的夜来的快,此时天空已经蒙上几层黑纱,地上的落叶被卷向一旁,白任栩转过身,他的头发留的有些长,随风摇曳的墨色发丝被别到耳后,陆沿瓷看到他很轻地笑了。
“谢谢。”
是一个被风吹散的笑容,所以显得那样悲伤,话语间带着紧张的生疏和不知所措,仿佛是一句寄予所有留恋的离别。
陆沿瓷握着诗集封皮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摸到了上面凹陷的刻金印文,冰冷的像白任栩身后黑色铁门的温度。
“同学,你走不走,再不走要关门咯。”
保安从保安亭里探出头,挥了挥手里的锁,白任栩点点头,回过身之前没有对陆沿瓷说再见,因为他知道,不会再见了。
沾着鼻血的校服,手腕上的绷带,白色运动鞋。铁门关上的瞬间,书落在了尘土飞扬的地面,插入落叶堆的纸页上是干涸的字迹,白任栩被一只穿过铁门的手拉住。
“白任栩。”陆沿瓷握着他的手,没有很用力,但握的很实,仿佛这样激烈的心跳声就能从手心传达给对方。
“我们做朋友吧。”
“陆沿瓷?”
被叫到名字,陆沿瓷冷静地直起身,他看到那对突然睁开的瞳孔未能完全聚焦,眼中的雾气很重,白任栩的脸颊带着潮红的余韵,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性泪水,俨然一副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样子。
病床上的人确实还很迷糊,白任栩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强撑着眼皮问陆沿瓷,嗓音哑的不像话,“小寻……怎么样了?”
陆沿瓷垂眼看他,“已经睡下了,不用担心。”
听到蔺寻没事,白任栩便止了话。他喉咙渴的要命,浑身哪哪都疼,又累又乏,太久没进食导致他的胃部有些痉挛,但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没过多久就又昏睡了过去。
这个时间点不到外卖,陆沿瓷和护士交代了几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借了姚问的摩托车开回出租屋。
他没有多少做饭的经验,好在动手能力强,认真地照着教程煮了碗白粥,又炒了碟青菜,尝过咸淡没问题后他将饭菜装进保温饭盒,赶在天亮前回到了疗养院。
到病房的时候里面的人还没醒,身体因为胃痛蜷缩成一团,隐约可以看见被子在小幅度地抖动。
陆沿瓷轻声将人叫醒,病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皱着眉很小声地叫他的名字。他疼的面色发白,额头涔出细汗,陆沿瓷将人扶起来,他的身体又有些烫了。
因为忍耐而死死咬住的下唇冒出血珠,陆沿瓷用指腹抹去白任栩唇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