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
随行的衙役带着木棍,为首的两人佩着长刀,动作矫健,率先上山去。
付遥下了马,听到何泽问他:“喂,你现在是作何打算,就那么当一辈子小妾?他进山你还得鞍前马后跟着伺候。”
“关你什么?”付遥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先处理正事再讲。”
何泽哈哈笑一声,轻捷地跳下马,指挥着衙役将庄子围起来,眼疾手快地逮住慌乱的冯管事与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
付遥亲眼盯着这些人都被抓起来,才疲惫地蹲下,手在额头拍了拍,正欲起身,周身却跟着一晃,他无意识地坐回地上。
仿佛只是眼前黑了片刻,付遥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躺着,床褥间散发着香气,柔软温暖。他推开被子一把坐起,身上泛着酸疼,小腹那里更是隐痛。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严正青的卧房,陈设不变,唯独没见到严正青本人。
付遥心中自睁开眼就莫名惴惴不安,他立刻就要下床。这时听见动静的丫鬟推开门,忙说:“哎呀公子小心些,不要摔着了!”
付遥不理会,穿鞋的时候,丫鬟又说:“大夫看过,所幸孩子很稳,没有大碍……公子?你怎么了?”
付遥慢慢看她一眼,那脸色和神情吓得她一身冷汗,转身就跑出去叫人。
而付遥坐在床边,不可置信地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那里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可又似乎隐隐有着怪异感。
是真的……孩子么?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本来该是欣喜无比的事情,付遥却被搞得头脑发懵。他看着冲进来的两三个丫鬟,定了定神,开口问:“二爷呢?”
为首的丫鬟显得颇为犹豫,付遥盯着她,又问一遍:“二爷呢?”
“二爷……还在县衙。”
付遥看出不对劲,语气加重了:“在县衙?为什么还没回来?”
他起身就要向外走,丫鬟连忙拽住他:“公子,你要先养好身体,二爷让人带了话,说不用急,过几天就能回来。”
“因为什么?”付遥清醒了些,他看也不看,端起桌上的凉茶灌下两口,沉声问,“又出了什么岔子?”
“二爷亲手杀了人,虽然……不管怎样,总得在衙门里走一遭。”
杀人。
严正青,你是怎么想的?
付遥闭了一下眼睛,他想说什么,最后一言不发将凉茶喝干净,五脏六腑仿佛也跟着在冷水里滚了一圈,带着他的小腹微微抽痛。
“我明白了。”在静默的片刻后,付遥说,“有没有热水?我洗把脸,你们把事情说详细点。”
脚步声,随后是锁链碰撞的声音,铁铸的牢门打开。严正青本来望着高处狭窄的窗口,听到声音静静回头,对上汤县令的脸。
因为是坤泽,所以县衙还给他隔开的牢房。不算脏乱,只是阴暗潮湿,全靠窗子里漏进来的光。
严正青起身行礼,汤县令受了,说道:“张牧之要见你,你若答应,我就叫人放他进来。”
“不用,我谁都不见。”
“好,那不说他,”汤县令简洁道,“你府里派来的人呢?你见不见?”
严正青低声叹口气,他道:“……见。”
“定山里的金子并没有那么多。”汤县令缓缓道,“不过也够用了。”
至此,严正青才放松些许,又躬身一拜。
汤县令没再多言,也不喜监牢的环境,转身离去后,狱卒就带着人进来。
来人是陈松,依旧是利落干净的模样,说道:“二爷,付公子醒了。”
“伤着没?”严正青问,“他醒来后可还好?”
陈松回答:“一切都好。只是大夫说,付公子若再不妥当行事,那孩子恐怕保不住。”
“他说话倒周到……”严正青忽然顿了顿,他猛地回头,隔着冰冷的铁栏杆,陈松望着他,只微微动了动嘴唇。
“我知道了。”过了许久,严正青说,他像是有点晕眩,手在墙上扶了一下,引起狱卒探究的注视。
“你回去罢。”严正青放柔了声音,他垂下头,使人看不清表情,“告诉他珍重身体,放宽心,在家里呆着,不要乱走。”
付遥正在书房练字,张先生这两日抱病不能来上课,他也不用督促,以从未有过的劲头开始读书写字。陈松回府后小心敲门进了书房,说道:“付公子。”
付遥放下笔,看着他,眼神显得很亮。
他突然想起之前跟在严正青身后第一次见这位外室的场景,当时的付遥看上去只是一个无依无靠、惶恐不安的年轻坤泽,虽然容貌出色,可掩盖不住身上那种以色侍人久了的媚气。
如今也没过多久,付遥的背却挺得更直,言行间少了那点察言观色的作态,越发显出眉目清秀。
他将严正青的话复述一遍,付遥听后有些失望:“就说了这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