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爬起,如何停止脑袋里这喋喋不休的喃喃,离得太远,我光是要爬到能够构到边缘的那方,应该就会被那念经似的叨叨絮絮削断脑袋。
随口找了个藉口就跌跌撞撞摔进厕所,我知道自己自己得赶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理乾净,但只落得颓靡地靠在隔间的墙旁,愣愣地望着上头渗透下来的灯光,像数道金灿的虹桥自那个玻璃盖上垂降下来,尘埃在照耀之下闪闪动人,刹那间恍若看见了仙人的圣光,然後打醒自己,什麽神明,傻了吗你?
信仰是给那些心中仍怀有希望的人的一个可笑却有用的谎言。
火锅店的卫生做的不错,黑se大理石的墙面没有多余的尘埃,够给外一个乾净而冰冷的拥抱,我屈膝倚靠之上,用力深呼x1,掐si那些想从x腔窜出的尖叫。
我自嘲般的g起一抹頽弱的弧度,看看自己一身宽大的衣k,大概,也是yu盖弥彰吧。
你现在才认清这个事实吗?反正你早上已经吃了这麽多东西了,等一下就别吃了,看看你的肚子,你的大腿,有够恶心的,这样的你,一点价值都没有,根本没有吃东西的权利,还不如si一sib较好,留在这个世上,浪费资源和氧气,你就是个累赘,你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
滚。我低声吼着。尝试把那个如同复读带的噪音驱赶出去
我不想和那烦人的声音对话,不想思考,但恶魔总是游刃有余地抓在我最深的伤口狠狠挠下去,上瘾般一次次越来越深,或许哪天可以看到自己的前x和後背面对面sayhello,掉出来的肠子和手指缱绻纠缠厮磨。
啊,或许这样也是好的吧。
走心了。我狠狠的往自己天灵盖甩了一巴掌。
为了把这个声音盖掉,我必须要吃,但是要吃什麽,吃多少,每口食物要咬几下,该不该缩紧肚子,以什麽样的心态,吃下要摆出什麽样的表情我不知道,每口咀嚼的食糜都散发着茫然。
但我似乎已经学会了迎合,学会了多吃,学会了淹si那些无畏的抗拒,绞杀在喉头的凄厉嘶鸣,我总学不会记方向,一次次站在十字路口前手足无措,但饥荒的身t和叠加的那些拔尖的记忆似乎在身上划下一条蚀骨的疤,宣告着还是选择吃这条路应该不会错。
我的世界现在被y生生画成两瓣,一瓣动脉通往节食,经过恶魔的嘲谑,再顺着静脉瘤流回四字;一瓣动脉通往暴食,经过心灵的快感和罪恶感的鞭笞,再顺着静脉流回,无论哪一条,目的地皆是跳动的四字:「徒劳无功」
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的我没办法随心所yu的活着,这个肥胖的,臃肿的,丑陋的自己,大气粗喘,x1进的空气感觉都如此稀薄,好想躲起来,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对不起,我没办法达到你的期望,我连自己的期望没办法达到,好可怕,我在恐惧,恐惧着这种随时而至的未知,因为我不够好,我什麽事都做不好,什麽事都做不到。
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感受,把自己用孤独缠绕起来,织成一个密密实实的囹圄,作茧自缚,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独自一人中,我对勒住脖子的束缚感到安心,捆绑住双手的镣铐使我感到温暖,扎在脑门里的铆钉让我能在血腥味中找到宁静,我深知自己皮囊下隐匿着的灵魂是多麽变态扭曲,所以必须藏好,我不是勇者,没有锋利的剑将巨龙一击斩杀,只能如同封印特级咒物般使他永不见天日,我是为了其他人好,只是不想让他们受伤
找了这麽多轻薄的藉口罩在身上,轻轻一戳就迸裂四散,这些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害怕被抛弃,所以乾脆就不要相遇,因为畏惧被讨厌,不如一开始就让别人讨厌,我开始慌了,不知所措,掐着时间想叫它束手就擒,不要这麽尽功职守的向前滚去,厕所门突然长出了血盆大口,我害怕下一刻它就会呕出那些熟悉的声音:「还好吗?我们都在吃了喔。」
我该说什麽?该做出何种反应?
哪怕再自欺欺人,衣服不会骗人,我蹲下来将四肢蜷缩成一团,听着外头的喧哗闹热,笑语叮当撒在掌中,我在喧闹中沉寂,在欢声笑语中敛下嘴角,在幸福洋溢中把孤寂细细说到极致。
我x1了口气,敛下眼睫,往脸上狠狠甩一巴掌。
两分钟,就两分钟,我就会正常了。
「啊,最近还好吗?」
我是鱼,看到饵就一口咬下,也管不着下方是否藏着杀人的剧毒。
「老师,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溺水的人,根本不会管揪住的究竟是救人的浮木亦是吃人的鳄鱼。
「我得很认真的跟你这麽说,希望你能够去看一下医生。」
我脑中瞬间浮现的,自杀防治系统,辅导老师,预防机制
啊,露馅了。
饮食失调复发以来第一次重新回去看病。
或许不该用复发这个词,饮食失调这种模棱两可的名词是座天平,每次的进食,把沙子堆到适合的地方,必须要在吃与不吃之间作出平衡,一边堆着所谓正常的份量,一边取决於人自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