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将军小叔茎盆
我嫁给裴家大郎没几天,他就病死了。
少年从军的裴二郎,代替兄长签了放妻书。
我拿着包裹离开,最终又折了回去-。
「小姑年幼,太母也需人照顾,放妻书我先收着,二叔且放心去军营,待日后咱们都安顿下了,我再离开不迟。」
裴二郎沉默应允。
后来他去边疆从军,我在家中照拂。
五年后小姑读了私塾,裴二郎成了将军,我在县城卖豆花。
街上有个姓陈的秀才待我甚好,我便跟回家省亲的二郎商议,想要嫁给秀才。
话说到最后,二郎的脸越来越冷,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裴家二郎虽生得好,却少有恶名,且年少从军,性情桀骜。
听闻其在战场杀敌,从不留活口,手段狠厉。
我自嫁入裴家,心底便有些怵他,直到他将我堵在厨房,抱坐在灶台,在我耳边低声哄道--
「想嫁人了?我比那秀才强多了,你试试…」
裴家给了五两银子,他兴高采烈地拿着,又去了县城赌场。
裴家婶娘身体不好,大郎身体也不好,家里还有三岁的小姑和年迈的太母。
他们买下我,一则是为了给大郎娶亲,待我及笄把我嫁给他,二则是为了找个人洗衣做饭,照顾一家子老弱病人。
裴家在我们云安县,曾也是宽裕人家。
裴老爹年轻时是挑担走街的卖油郎,勤劳肯干,后来又跑去豫州一位老师傅那里学做豆花。
手艺学精后,回来先是在县城摆摊,几年后开了间铺面,生意红火时,还招了个伙计。
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又因早些年跟着裴老爹做生意,起早贪黑地磨浆点浆,手脚落有痹症,成天腰疼腿疼地捱着。
裴二叔年少从军,距今已有七年之久,而我自到裴家,从未见婶娘给他寄过衣物。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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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好青菜面汤,我端出陶盆放在院内桌上,
在小桃和太母的碗里放了香麻油。
待她们高兴地吃上了饭,我去了正屋西面隔开的那间房,见门未关,于是隔着里屋门帘,叫道:「二叔,吃饭了。」
褪色的门帘已经有些年头了,地砖扫得干净却很粗墁老旧。
屋内光暗,然帘布撩开,裴二郎脚步低锵,于幽寂之中露出肩骨青衫,身形颀长,如冷峻松柏。
轮廓分明的脸上,双眸似冰捻,也似寒月,
只叫人觉得周遭的黯淡都被压了下去,生出冷色辉光。
「小姑年幼,太母也需人照顾,二叔若是回军营,可想好了如何安顿她们?」
我的声音很轻,他的声音却很低,也很沉,缓缓道:「我打算将她们托付到西坡村朱家。」
我心里又是一紧。
裴家是有一个嫁到西坡村的姐姐。
姐姐叫裴梅,是裴家长女,比大郎还要年长三岁。
早在裴老爹还活着的时候,裴梅就嫁给了
西坡村朱里长家的大公子。
朱里长是乡绅,朱家是十里八村最富裕的。
可巧的是,我自幼也是在西坡村长大的。
知道朱家虽富裕,家里丫鬟下人伺候着,朱里长却是个视钱如命的,其夫人亦是作威作福,平时对租地的佃农就没个好脸色,动辄辱骂。
裴老爹还活着的时候,裴梅经常回娘家,因为公婆钱财把控得紧,丈夫也没什么挣钱的本事,考个秀才屡次不中,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喝。
朱家少奶奶,想要手头宽裕置办好的衣服
和胭脂水粉,还要娘家补贴。
而自从裴老爹死后,县城铺子也卖了。
大郎身休不好,守着那点家底,裴梅回门再想要钱,裴婶娘给得就不那么痛快了。
眼看要不来钱了,还要听裴婶娘苦着脸唠叨,裴梅干脆不来了。
我在裴家这三年,说起来也就大郎和裴婶娘死的时候见过她。
最后一次见面,她穿了件玲珑有致的茶白色夹袄,袄上绣着一圈精致兰花,无比秀雅。
进门奔丧的时候她先是轻抚云鬓,接着双手翘小指虚握在腰侧,泣了一声-,娘呀,女儿来迟了。」
声音悲痛娇柔,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听
声音悲痛娇柔,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拿帕子擦泪的时候,还按了按鼻翼的脂粉。
裴梅皮肤很白,脸上细粉和胭脂一样不少,纵然哭了,眼泪都没弄花她的妆。
很难想象,这样大户做派的少奶奶,一举一动端庄十足,少女时期竟曾在县城帮家里卖豆花。
裴二郎是如何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把我照顾了三年的裴小桃和神智有些痴呆的太母送到朱家,我不放心。
于是我对裴二郎道:二叔要托付朱家,想来朱里长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