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只有零星几点光亮,四周昏黑一片,杂草丛生,周正楠跳累了完全不想动,转身望过去后方,还能看得见公交站的影子。
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经过运动摩擦得他的皮肉越发疼痛,举起手来看得见手腕皮肤与绳子相贴处有淡淡的血迹,可见破皮了。
他觉得自己特别倒霉,被抛在这见不着人影的鬼地方,还缺少联络工具,很可能要吹着夜风躺在泊油路边度过这个心酸的夜晚。
周正楠已经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坐累了直接躺平在地上数星星。
脑门上的星星根本看不见几颗,数完后他脑子里开始东想西想,折腾到这么晚连口水都没喝,难受到肚子咕咕叫。这时他想到刚才跑掉的青蛙,曾经和周正庭去短程旅游的时候遇见过别人点烤蛙肉吃,那时候他觉得很恶心,压根没碰,现在倒是有些好奇青蛙肉是什么滋味。
想到吃的肚子叫得更欢,周正楠重新歪着身子坐起来,左顾右盼,吸吸鼻子站起来继续往前蹦跶。
蹦了几步他又后悔了,还不如回去公交站躺着睡大觉算了,干嘛费那么多力气。
老天还是很眷顾他,没多久不远处一辆电动三轮嘎吱嘎吱地开过来,握着把手的老大爷经过周正楠的时候被他喊住了。
老大爷见到路边躺着个活人,伸手扒拉他脚下的踏板,还以为自己遇到半路打劫的,喊叫着要驱车离去。
好不容易撞见个人路过这破地方,他激动地抬起被捆住的双手就要扑过去,老大爷如避洪水猛兽般加速往前开,周正楠这副活动不便的样子哪里追得上,整个人崩溃地扑在地上,绷不住地冒出眼泪来。
大爷往前开了一小段距离,听到后面越来越响亮的哭声,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这年头打劫没成倒自个委屈上了?
老人家可算是停下车来,不安地扭头看过去趴在地上头都不抬的家伙,一脸谨慎地倒车。
重新回到那人身边后大爷才看仔细对方的情况,原本惊疑未定的神色顿时不解,把车停好颤悠悠地下来,蹲下身子拍拍倒地不起的人的脑袋。
周正楠止住抽噎声,委屈又迷惑地抬头,以为他不出手帮忙就算了,还要回来嘲笑他。
老人嘴里蹦出几句方言,他只能辨认出几个字眼。
看着周正楠呆头呆脑的表情,老人伸手将他扶起来,指了指他手脚上的麻绳,又摆手示意他看向自己的三轮车。
见周正楠一点反应都没有,老人只好跑到车座上,从座椅下方抽出一把被卡好的小刀,又走回他身边。
一见到对方拿着把刀佝偻身子走来,周正楠想到自己被楚漠航以刀抵住身子的情形,吓得他以为老人是新闻里看到过的夜半杀手,专挑晚间过路的人下手。
耳边是老人叽里呱啦的方言,周正楠紧闭双眼不敢看他,接着手脚上的束缚被刀子割断。
这一举动让周正楠放心下来,确认老人对他没有恶意。
老人一手抓他的小臂,一手提溜他的衣领,将他半拖半带到三轮车后方。
别看老人身子骨瘦,使起劲来还真不小。
车后方运了一大堆捆好的干草垛,老人推开几捆给他腾出一小块位置,拍拍那里让他坐上去。
于是,老人载着周正楠和大批干草沿着马路驶去。
半路时周正楠缓过来了,他不知道老人要带他到哪里去,纠结一会儿后扶着草垛小心站起来,扒拉开挡在面前的几捆草,他伸长手臂戳了戳老人的后背。
专心开着车的老人放慢车速,抽空回过头问他做什么。
周正楠问老人身上有没有手机,老人没听清,又大声问他做什么。周正楠只好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发现老人顾着开车没空看他,只好抬手覆到对方的耳边,提示他自己想要借手机。
两人扯了半天老人才明白他的意图,一只手插进裤袋里掏出一个半只手掌大小的老款翻盖按键机递给他。
周正楠拿到手机后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很久没用过旧式手机,这还是他以前在老家待着的时候用的,那时候村里能有人用得起这种手机都有点实力。
幸亏他对于这种手机的使用方法还有点印象,生疏地翻开盖子点弄几下,按下一串背到烂熟于心的号码,点击拨号键,一阵怀旧的铃声在寂寞的夜里清晰地响起。
等到耳边终于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周正楠感觉自己被风吹得冰凉的身体都开始温热起来,连诉苦的语气都自然而然委屈几分。
周正庭当晚失眠了,迟迟无法入睡的他点开办公电脑看资料。
没看多久电脑,他频繁注视着显示屏上的时间,数字已经变换好几次,一股没来由的焦躁让他无法专心处理事务。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半夜三点多接近四点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他的手机。
看到号码的那一刻他难以集中的精力骤然聚集,仿佛这一晚都没能睡下就是为了等来这通未知的通讯。
在按下接听键之前他猜想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