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浑身不适不敢乱动,他的手机被摸出来,听声音是被粗暴地拆开掰坏了。
他听到前座传来李君桐发出因被人摆弄而不舒服的声音,情急之下喊出声:“别碰他!”
他被猛一下击打腹部,整个人弹回车座,冰冷粗鲁的男人声音响起:“说了让你别动!”
那一下正撞到游跃动过手术的地方,一股血腥味当即冲上咽喉。有好几秒他几乎晕过去,人蜷成一个虾米,完全直不起腰来。
李君桐手腕上的通讯手表被拽下来砸碎,又被踩了几脚。这时有人注意到游跃的不对劲。
“他怎么回事?”
“多半是装的,喂,你坐好了!”
游跃被扯起来,眨眼的功夫他已满头冷汗,脸上血色褪尽,喘气都在发抖。腹部靠左上方的位置痛到他无法呼吸,血的味道涌上喉咙,游跃逼自己忍住了。
车不知绕了多少个弯,连什么时候停下的游跃也不知道。他被拎了出去,拖进一个地方,然后被扔到了地上。
有人在他头顶讲话。
“怎么回事?就给了他一肘而已。”
“放心,死不了。”
“那边什么时候到?船准备好没有?”
“快了,船准备好了。”
声音越来越远,像在游跃的头顶飘渺回荡。
“小的这个”
“先找姓李的要一笔钱,然后”
随着铁门砰然关上,对话消失了。游跃侧身蜷在地上,冷汗已浸湿了蒙在他眼睛上的布,他闻到满是尘埃与废弃铁锈的味道,这里可能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桐咳,桐桐”游跃张口呼唤。
有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慢慢爬过来,游跃的喘息非常凌乱,他抽着气勉强问:“桐桐,你还好吗?”
一双微凉的小手放在他的脸上,摸了摸他的下巴。
“游跃。”李君桐那没有起伏的稚气声音终于响起:“你怎么了?”
游跃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游跃忍耐着腹部的剧痛,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虚弱:“如果他们再进来,你就躲在我后面好吗?”
“你怎么了?”李君桐重复问了一遍。
“我没事。”游跃满嘴的血腥味道,他产生强烈的呕吐感,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别害怕。”
李君桐也被蒙住了眼睛,稚嫩的掌心抹开了游跃嘴角的血沫,抹得游跃下巴上一片惊心的红。
门又砰地一声打开,游跃一惊,他想支起身体挡住李君桐,手臂却没有力气,接着他被拎小鸡一般提起。
“怎么还把他打吐血了?”
“谁他妈知道,没用的东西。”
“算了,送船上去。”
“送走?还是直接扔了”
“随便,反正让他消失”
门重重关上,游跃被拖行几米,被塞进了车后备箱。腹部的疼痛已令他进入半昏迷状态,他的嘴角不断溢出血,车后备箱狭小沉闷,异味和稀薄的氧气加剧了他意识的涣散,他在不断颠簸中昏昏沉沉,浑身热了又冷,四肢渐渐失去知觉。
他要死了吗?游跃黑暗的眼前闪过一幕幕,站在大釜区的地底仰望这座城寨巨兽的大口,飞机贴着楼栋的楼顶飞过,巨大的引擎轰鸣伴随他的睡梦;福利院墙上绿色的窗户,绿色的网纱,滤下绿色的碎格子光芒;年少的谢浪独自站在绿色窗户边看着窗外的侧影,看不见太阳的日光拉长谢浪的影子;教室潮湿的角落,被污水泡坏的课本和纸笔。
无尽的蔷薇花墙,李云济高大的背影,抚摸他的侧脸时温暖的手心,伴随而来的温柔和冰冷。
游跃被放上一块甲板,湿腻的腥味涌入他的鼻腔,刺激回一点他的意识。太阳在灼烤他的身体,他的身体随着甲板起伏,海浪的声音环绕他的四周。
“把他带走,钱今晚打。”有人说。
船夫:“送去对岸还是扔了?”
那人答:“扔了吧。”
船锚摔进水中,激起重重水花。船要准备离岸了,游跃拼命想把自己支撑起来,腹腔疼痛抽走了他的力气,恐惧令他浑身战栗。
船夫来到他身边:“你这么年轻,怎么得罪了他们?”
游跃跪坐在船上,颤声问:“他们是谁?”
船夫:“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知道真相。”
下一秒,枪声破空而响。船夫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重重倒在了地上,岸边传来激烈喝骂,但又是几声枪响,所有抵抗的动静就消失了。
船被重新锚住,很快有脚步声靠近,游跃手脚上束缚的绳索被割开,蒙住眼的黑布也解开了,光一时涌入他的眼睛,他紧紧闭上了眼。
“医生还有多久到。”游跃听到李云济的声音在很近的上方响起。
有人紧张答:“五分钟内,已经是最快了。”
“三分钟。”
“我这就去接!”
脚步匆匆离去,游跃满身冷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