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圣诞节就要和奶奶见面?”
游跃手一抖,手里的小饼干掉在地毯上。李云济露出微妙的嫌弃表情,游跃忙拿过纸巾把饼干捡起来,就要往嘴里放。
李云济眼皮一跳:“掉在地毯上的就不要吃了!”
游跃吓一跳,讪讪把饼干扔进小垃圾桶。两人正在影音房看电影,电影放起结尾曲的时候,李云济提起圣诞节要带他去见奶奶这件事。
“美国学校圣诞节放假,你也要从圣诞节开始放假,一直到明年二月收假。年末先带你和奶奶见一面,等二月过年还要一起吃年夜饭。”
游跃放弃挣扎:“好的。”
电影结束了,李云济拿起酒杯:“好了,去睡吧。”
李云济已经洗过澡换上睡袍,看样子是还要独自喝点再回房睡觉。他今天白天与季若亭一起把李君桐送到夏园母亲身边,然后季若亭回去了,李云济却过来副宅和游跃看电影。
还是动画片。
游跃也逐渐察觉到了李云济在家庭角色中的一种微妙感。毫无疑问他是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男人,是个耐心好脾气的父亲,温柔对待妻子的好丈夫。
但仍有一种隐晦的距离感藏匿在李云济与他的妻子和孩子之间。游跃渐渐发现这种距离感并非李云济刻意为之,李云济周身的空间边界很长,只不过一层层的光辉掩饰了他不对外开放的内心。
这是个骨子里就冷淡的人。
晚上游跃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黄人,一直在想李云济的那些表现。不与妻子一起回家,也不和母亲孩子住在一起,却反而经常来副宅过夜,宁愿和他这个假弟弟一起看动画电影。
是回避亲密关系吗?游跃脑子里冒出这种词。他最近在大书房翻到心理学相关的书,讲的是人在社会关系中的心理呈现。书上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顽疾和伤疤,再如何去治愈,也会留下疤痕。
这样一想,李云济在他心中竟然变得更生动了一些。
无论再如何逃避时间一天天过去,与奶奶见面的日子还是到了。游跃早上四点睁开眼,强迫自己闭眼一个小时,重新入睡失败,他只能爬起来洗漱穿衣,游魂般下楼给自己煮咖啡。
他钻进琴房,低沉的琴音隐隐传出,连绵不绝。早上六点半,李叔和佣人起床,阿梅睡眼朦胧地从房里探出一个脑袋:“乐姐,我怎么听到家里有船在鸣笛?”
乐姐训了一声,把她拎回房间。等到李云济九点来接人,他一进门看到李叔和几位佣人趴在琴房门口听,奇怪:“怎么了?”
一佣人面露感动:“云济先生,少爷的大提琴造诣又有精进,今天的琴声好有情感,让人听起来悲伤又感动。”
李叔:“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李云济无言。他推门进去,游跃已经换好衣服,一身淡蓝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皮肤白皙。阳光照亮他的脸庞,他低头专心拉琴,脸色纠结郁郁。
李云济敲敲门:“该出发了。”
游跃如梦中惊醒,忙放好琴过来。等他走近,李云济抬起他下巴端详他的脸,皱眉:“和奶奶见面有这么痛苦?”
游跃镇静道:“不,我很高兴。”
李云济好笑:“放心,李岚和李拙也在,如果你露出马脚,他们也会帮你圆回去。”
游跃像个即将奔赴考场的考生,尽管努力做了准备,依然患上考前综合征:“好的。”
李清平一家住在赤波湾新渡区,低调的主宅掩映在街道绿树中。车拐进绿茵道,游跃跟在李云济身后下车,走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到脚,一脑门撞李云济背上。
李云济被撞得一顿。游跃捂着鼻子尴尬站在他身后,李云济叹一口气,抬手揽过他的肩膀,与他一同进门。
家中布置清雅温馨,李云济与游跃慢慢走过走廊,李云济问:“你也和奶奶通过不少电话了,觉得奶奶如何?”
游跃答:“很好,很慈祥,爱笑。”
“你别看她对你温柔,当年她督促我念书可是严厉得很。”
游跃听了笑一下:“奶奶肯定很爱你,对你寄予厚望。”
“就是这样。”两人走到楼梯前,李云济站定脚步,转身面对游跃:“笑一笑就好了。”
游跃愣住,李云济取出玉佩,挂上他的脖颈,接着将他搂进怀里,抱住了他。
熟悉的、淡淡的冷香再一次拢住了他。他听到李云济的声音很低地在自己头顶响起:“这样抱着你,感觉好点了?”
李云济的怀抱温暖好闻,游跃的鼻尖曾到质地柔软的毛衣表面,甚至感受到毛衣里暖热的皮肤。
这个拥抱让游跃想起在波士顿的那个夜晚,暗光摇曳的房间,李云济紧紧地抱着他,他能看清李云济脖颈皮肤的细腻纹理,近看无比漂亮的鼻梁,淡色的薄唇。
游跃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松开,反复几次。他最终受无名的情绪驱使,迟疑地环住李云济的腰,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李云济安抚地摩挲他的背,耐心十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