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昕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人影都模模糊糊的,只能大致看个轮廓。
眯着眼仔细辨认牵着自己的人,看到那桀骜不驯的走路姿势,方昕突然想到了三腿狗,“嘿嘿”笑出了声。
看着有点魔怔的方昕,严修时回头:“突然笑什么?吓老子一跳!”
磕磕绊绊到了操场,方昕已经快要不行了。
更别说跑步了,刚跑了一圈半,方昕脚没抬起来,磕到了地上路砖之间的缝隙,身子往前一扑就要摔倒。
这时候身体的本能保护机制,就开始起作用了。
方昕立马伸出胳膊护住头部,往前滚了几圈,直接滚出了跑操的队伍。
一个鲤鱼翻身,方昕成功地牺牲自己,成就了整个年纪的跑操大业。
站在最后一排的严修时看到方昕摔了出去,立马要往方昕那边旁追,被身边的白书伸手拉住。
只见白书动了动唇,不知道跟严修时说了些什么,严修时皱着眉,不情不愿的,却是没再反驳,跟着队伍跑完了全程。
而白书作为一班之长,自动承担起了关爱“残障”同学的重大责任。
方昕摔倒是没怎么摔着,就是在地上滚圈的时候别了一下脚,一碰就疼,不能沾地。
白书让方昕的胳膊搂着自己的脖子保持平衡,自己则抓住方昕的手,胳膊横在方昕的后腰上虚环着他。
到了校医务室,校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擅离职守”,人没在。
白书扶着方昕坐到床上等,随后半蹲下身子,试探着摸了摸方昕的脚。
白书刚轻碰了一下,方昕就跟杀猪一样嚎叫起来,白书立马放开,不敢再碰。
坐到方昕旁边,看到方昕脸上还没消散下去的伤痕,白书微微皱眉,开口问他:“方昕,你脸上怎么回事?”
“啊?”
听到这话,方昕伸手往脸上摸了摸,摸到痛处,才回想起来跟宋西贺的巷子激战,摆了摆手跟白书表示没关系,随口回他:“就刚摔的呗!”
“伤口已经结痂了”,白书毫不留情地将方昕的谎言戳穿。
“方昕”,白书摩挲了一下手指,特别认真地跟方昕说:“骗人不是这样骗的。”
方昕一时尬住了。
说实话,他行走gay届这么多年,论演戏他还真没输过谁。
今天白书这么一说,方昕来了兴趣,抬眼问他:“那我该怎么说?”
沉默几秒,白书摇了摇头,又重新开口:“我不知道。”
方昕被他的回答给逗乐了,接着问他:“你不知道?那你怎么肯定我说的就不是真的?”
“事实永远建立在准确的数据和确凿的证据之上”,白书几乎没有犹豫:“你的破绽太明显了,无论受没受伤,怎么受的伤,你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
“所以也不算骗”,说到这儿白书神色中多了几分思考,仿佛在回答的是什么殿堂级的神圣问题:“只是你还没接纳我作为你的信息收馈者。”
脑子里环绕着白书所说的弯弯绕绕的词,原本就疲惫不堪的方昕,脑子更大了。
也不管形象人设了,方昕直接往后一躺,横在了小床上。
医务室的床垫子已经被压的有点实了,躺上去有点硌得慌。
方昕闭上了眼,语气中满是倦意,含糊不清地拜托白书:“班长,你现在有空吗?”
没等白书做出回答,方昕又接着说:“你要是不忙的话,我先睡会儿,你帮我看一下……”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消失在晨中的带着几分凉爽的空气中。
看着腿搭在床边,整个人睡得特别别扭的方昕,白书思考几秒,将方昕身体竖了过来,还贴心地帮他脱了鞋和袜子。
校医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方昕,以及一旁正在将袜子叠的整整齐齐的白书。
校医卷了卷袖子,看着将袜子叠好放进鞋中的白书,问他:“同学,你们谁生病了?”
白书眼神落在床上,“他刚才跑操摔倒扭到了脚腕。”
随后白书伸手轻晃方昕,想将他叫醒,同时对校医说:“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没伤到骨头,您再检查一下,我们快要上课了。”
校医见方昕一直不醒,走到床尾把着方昕的脚腕开始察看起来,最后得出了跟白书刚才一样的结论:“确实没伤到骨头,拿点活血油回去揉揉就行,把你同学叫起来回教室吧。”
白书点头,直接伸手捏住方昕的鼻子。
方昕喘气声逐渐沉重,最后被憋醒了过来,白书跟没事人一样,从一旁将方昕的鞋子提了过来:“穿鞋子,我们回教室。”
看了看白书,又看了看已经到别处忙活的校医,方昕一脸懵逼:“看完了?”
“嗯”了一声,白书扶着方昕下床。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方昕蜷缩着脚不敢落地,身体重量全都压在了白书身上,这么远的路程,人家竟然一声不吭,方昕又开始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