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工作了。”
林继才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黄韵梅这才抬眼看向他,或许是顾及到孩子还在旁边,她放进嘴里的筷子被她的牙齿紧紧地咬住:“妈生病了,现在在医院住着,需要钱,孩子长大了,也需要钱。”
她不敢过多赘述,只是提了一句他爸妈和孩子的事情,想让他自己回心转意。
“我妈那边还有些钱,医药费的事情不用你管。”林继才音量瞬间提高了一倍,本来安静吃着饭的林知许被这洪亮的声音吓到了,立马哭了起来。
林继才眉头紧蹙,他拿起筷子,重重地往林知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打下去,当临近的两个人反应过来时,筷子已经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这样非但不能阻止,反而加剧孩子的哭闹,林知许还在牙牙学语阶段,并不能用过多的词汇量去表达她的疼痛,她只能用哭声去引来爱她的人的关注。
当第二遍筷子即将要落下时,林知祈快一步伸手,挡在了林知许面前,由于用力过大,反而没控制住,两双筷子反弹了出去,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发出的声音一瞬间淹没在了哭声中。
同一时间,黄韵梅已经把林知许抱了起来,连着后退了两步。
“你疯了,小孩子哭是正常的,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打。”
林知祈生怕面前一改常态的爸爸再次冲出去对妹妹施暴,始终挡在他的面前,害怕到心跳猛跳不停,可即便是竭尽全力,也无法抵挡。林知祈挨了一巴掌,不知道这一巴掌用力有多大,但声音却是清脆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林知祈觉得一股浓浓的的腥味涌入大脑,他的眼前景象有些模糊,脚步虚浮地跌坐在了地上。
“你,畜生!。”
黄韵梅脱口而出,可立马又有些后悔,这种冲动无疑会激怒面前这个人。
她连忙背手转动上门的安全锁,想在这个发疯的男人冲上来时跑出去。
可林继才没给她机会,健步如飞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女儿丢到了一边,随后大把薅住她的头发,连着使劲扯着,直到听到她吃痛的声音,又带她的头朝门撞去。
“你们吃穿的钱谁给的,我给的,你说我畜生,那你呢?”
“你还敢说。”林继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当初都说了,不要孩子!你听谁的!你偏要!吵死了吃个饭还哭!我让她哭!我让她哭!哭!”
“哭”这个字就好像是他的临界点,一提到他便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手上的力道更是多了几分。即便黄韵梅手脚并用想将他和自己的距离拉开几分,可力量上的悬殊还是将她打败:“怎么?谁说的,谁说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只是觉得可笑,那个老太婆最经常用来数落她的话就是:“要不是你生了我们家的种,你压根就轮不到当我家的人。”
那时候的林继才只是一旁默默地听着,任由着他母亲对他孩子和妻子的施压,而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我就是你们家的人了吗”
身上被锤击过的部位开始有点发烫,感觉像喝了一口度数极高的精酿,随着门缝涌进来的风好像化作了一层薄纱,轻轻拂过她的肌肤,触感柔软细腻,下一秒却蒙住了她的脸,并且遏制住了她的呼吸。
她有点难受,求生的本能让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耐不住那层薄纱扩大压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她的意识逐渐有些飘飘然。
林继才充耳不闻,只是重复着之前那句话,像是要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林知许身上。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胆小懦弱且自卑无能,黄韵梅不知道那会儿的自己是抱着一个什么样的想法才远嫁到这个家,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涌现出许多昔日那些造就今日的场景。
全是骗局。
随着不知道第几个“哭”从他嘴里说出,一滩血渗进了大门里,因为是木门,没几秒就全部渗入其中,把那块黄到有些发黑的木头染得不太匀称。
哭声,雨声,弥漫在空中的血腥气还有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压得林知祈喘不上气。
林知祈睁开眼睛,强迫自己站了起来,从胃里上涌的呕吐物就卡在喉咙中,发酵的味道熏得他有些受不了。
但容不得林知祈多想,他连忙冲上去,想要和自己妈妈合力扯开林继才的手,依然纹丝不动。
不得已他只能动嘴咬住林继才的手背,随后被林继才甩了出去,手背再一次打在林知祈的脸上。
好在结果是不错的,林继才的手似乎被咬疼了,已经没有再抓着黄韵梅的头发。
“知祈别前,你去顾
妈妈对他说了什么?
世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一段长调而高亢的电流声从他耳边经过,刺得他耳膜生疼。
黄韵梅只是一个劲对着他摇头。
“我要报警了。”
林继才闻言停下动作,看向林知祈,嘴巴一张一合着,林知祈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