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好怎么办,但要是留下孩子就得先找到孩子他爸。
闻依翻了翻不知什么时候加的高中同学群,没看到“秦南山”相关字眼,能问的只有高中好友乔恩,可她在国外出差,这会睡得正香。
傍晚,闻依驱车回长乐巷,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小巷狭窄,车子开不进去,她停在巷头,下车时余光掠过后排还没被处理的验孕棒,又是一阵烦躁。
正是饭点,巷子饭菜飘香。
闻依加快脚步,没有与哪家大婶大妈招呼的心情。
长乐巷25号的门锁着,闻依掏钥匙开门,扭几圈,门没开。
闻依心里笑,得,一个月没回来,锁都换了。
闻红毓女士心高气傲,几年前得知她“下海”干医药代表时笃定她心思不正,钱来得不正经,跟她怄气,俩人吵了好几架。
最后闻依懒得纠正她错误认知,搬出去,闻女士发誓不再用她的钱,自己找了个托教机构给人看小孩去了。
上次回来是一个多月前,换季,她给闻女士买了两套衣服,闻女士说不要,把人赶出家门。
接下来一段时间事情多,闻依哪顾得上照顾自己妈的小情绪,反正发消息也没见回过。
昨天舅妈打电话来说要给闻女士介绍个有钱体面的老头,让她做做工作。闻依没什么想法,也不想干涉她五十岁的妈下半生情感生活,囫囵过去。
她拨通电话,铃声响一半被摁断,随即耳边传来脚步声,几步走近,闻女士冷冷淡淡睇她一眼,熟练拿钥匙开门,只给她留一个无情背影。
闻依跟进去,转身去自己小卧室。
东西杂物多,但干净整洁,闻依循着记忆找到书架最底下的一本同学录。
那会还流行这东西,闻依赶潮流,给班里每个同学发了一张,最后收回来满满一本,她记得秦南山也给她写了。
为什么记这么清楚,因为这厮把它当草稿纸,竟然在上面算数学题!还密密麻麻算了一页!
她无语死了,恨恨夹在最后一张。
现在轻易翻到,她指尖点着上面电话号码,输入,拨出。
等两秒,居然通了。
闻依咂咂嘴,坐回床尾。
通了却没人接,她再拨两个,依旧是无人接听。
闻依对着地址栏拍照,出门。
秦南山住a大附近,听说家中父母俱是a大教授,一家子文化人,“天才”之称有理有据。
当年令人羡慕的教师公寓如今在周边耸立的高档小区前显得破旧败落,闻依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绿灯来到3栋302门前。
闻依捏着大衣口袋里皱巴巴的b超单子,仿佛一个即将进入战场的女战士,雄赳赳气昂昂,挺起胸膛等待一场战斗。
在诸多可能前,开门的男人为她省去许多找他的步骤。
秦南山面带不解:“闻依?”
他身量高,估计一米八往上,没穿高跟的闻依也就一米六三,二十厘米的差距让她不得不仰头。
不只身高差距,他力气大,那天抱她就跟捏条鱼一样不费吹灰之力,那一抱着实吓她一跳,她以为他这种只爱做研究的人身体大多虚。
闻依抬头,递出单子,等他的反应。
男人看了几眼单子上黑乎乎一团,再翻过背面来看,又翻回来,良久,视线移开,定定看她,嘴张了张,似乎在措辞,几秒后,低低问:“什么意思?”
闻依做医药代表几年,自觉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可“察言观色”这一技能练得炉火纯青。
秦南山心理活动全在脸上,男人永远不能确认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再者她临时上门,一副要对方负责任姿态多少令人不爽。
闻依伸手拿回b超单,温婉笑:“没什么,我怀孕了,作为孩子父亲,打掉之前通知你一声。”
闻依回了长乐巷,闻红毓在做饭。
闻女士手艺好,现在身上还肩负着托教机构小朋友们的午餐大计。
她这两天没心情正经吃饭,这会菜香四溢,肚子发出抗议,她趴在厨房门口撒娇:“妈,有没有我的啊?”
闻红毓扭头瞥她,吩咐:“收拾饭桌。”
“行嘞。”
饭桌上零落散着些红枣莲子和杯子,闻依收拾好放到餐边柜,边上还有一罐茶叶,闻依拿起来看,哟,洞庭碧螺春。
她送客户都不舍得送这么好的牌子,不喜欢喝茶的闻女士哪来的茶叶?
闻依扬声说:“妈,这茶能喝吗?我泡点。”
闻红毓立即放下菜勺过来,一把抢过茶叶放到柜子上层,呵斥:“别什么都乱动。”
有情况。
两菜一汤上桌,闻依习惯性盘腿坐起来,闻红毓从旁拿了鸡毛掸子敲她腿,闻依乖乖放下,吃饭。
吃过几口,不经意提起舅妈交代的事:“舅妈说要给你介绍个男的,我看过,条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