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求救。
可林娇从小到?大,哪怕是落难后嫁给?了裴景,也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此刻脑子里只有愤恨。
她盯着裴清河的眼睛,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钗子。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男人瞪着不甘的眼睛彻底没?了呼吸,直到?溅出的血模糊了她的眼睛,林娇才停了下来。
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有些失神?,她刚刚,杀人了。
等在院子里的裴景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向门口张望了,他不知怎么的,只觉着心难以平静下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看到?满身血迹的人跌跌撞撞冲进院子时,裴景的心一窒,素来冷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张,双手马上快速转动轮椅向门口过去。
“伤到?哪里了?”
他低沉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心急,见林娇不说话,直接伸手去擦拭脸上的血迹,直到?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裴景。”
呆愣的林娇一下子抱住了他。
鼻尖都是自己熟悉的气息,她能感觉到?裴景的手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心里的恐惧与不安在那一刻都被委屈所替代,她鼻子一酸,又想落泪。
“裴景!”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裴景的心都揪在了一起?,阵阵钝痛着。
“好?了好?了,没?事了。”男人耐心地一声声安抚着,他能感受到?怀里娇躯的颤抖,也无法想象她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只想缓解着她的恐惧。
然而林娇突然站了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擦擦眼泪,急匆匆地往屋里走去:“我?们?得马上收拾东西走,裴景,我?杀人了,我?们?得赶紧逃。”
刚走两步,手被抓住了。
男人宽厚的手包裹着她沾着血迹的小手,面色也有了几分凝重:“不收拾了,直接走。”
他没?问发生了什么,显然也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先离开。
可惜的是到?底他们?还没?走,裴夫人就已经带人找了上来。
林娇被带走了,据说裴清河还剩最?后一口气,裴老爷请了全城的大夫来了府上,而林娇则被看管起?来。
她窝在柴房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月亮。
恐惧,冰冷,饥饿,所有的负面情绪到?了极点后,反而只剩下了麻木。
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散乱的头发,浑身的污浊,她自己都能闻着的恶臭,都是她从未经历的。但这只是开始。
裴清河定是活不下来了,等他死了,等着自己的,必然是更?令人绝望的处罚。
林娇想起?听人说过,曾经只因一个丫鬟给?裴清河用了床上助兴的药,裴夫人便?把她打发去了窑子里,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子,让她生不如死。
若是自己……还不若死了算了。林娇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那支银钗,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了,抵在自己脖子上。
锐利的银钗在那里放了好?久,她始终下不了手。
那一刻,林娇脑海里,全是裴景的脸。
方才她被裴夫人抓着头发扇脸时,她看见了裴景红着眼睛地嘶吼:“别动她!”
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人,第一次露出那样的表情,自责,内疚,愤怒,像是笼中困兽,怒声嘶吼着,他被家丁们?围在地上拳打脚踢着,眼睛却始终看向自己,爬着也要向自己这边来。
林娇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疼的时候,他会比自己更?疼。
那自己若是死了呢?
女人终究是放下了钗子,压抑不住地小声呜咽。怎么办?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发现自己舍不得死。
裴清河果真还是死了。
林娇被带过来的时候,裴夫人恨不得冲过来再给?她两耳光。
“贱人!你敢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已经想了一万种折磨林娇的方式,却没?想到?官府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来。
裴夫人有些发愣,这种事情,她当然是希望能用私下的手段来解决,去了官府,变数大不说,不能随心所欲折磨这个贱人不说,清河□□不成反被杀的事情也会闹得沸沸扬扬。
可官府拿人,她怎么敢阻拦?
等林娇被带走了,她才反应过来是裴景报了官。
裴景与林娇到?底是不同的,他怎么说也是老爷的儿子,如今裴清河死了,他甚至就是唯一的血脉了,老爷自然是不会允许她做得太过分的。
可是丧子之?痛的裴夫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那个小贱人,以为去了官府,自己就没?办法了吗?
裴景确实报了官,与其把林娇留给?裴夫人,倒不如进官府。裴清河欺辱人在前,若是遇到?了清正廉洁的好?官……清正廉洁的好?官,他自己都知道,这个希望有多?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