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为我操心,小小年纪别皱眉头,哪有那么多烦心事啊。”钟言还反过来劝劝她,“一会儿陪我去挑些补品吧,然后你给柳筎送过去。”
不光是钟言给了补品,秦翎也请徐莲从库房里拿出一只人参来,由小翠一起送过去,预备着给弟妹补身。事发突然,秦宅里的人都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大家口风紧张,只敢私下悄悄议论。钟言不必听就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肯定就是说二少奶奶福薄,大少奶奶这回占尽先机。
又到了晚上,钟言还是要出门一趟,这回他和秦翎约好,三更之前必定会回来,秦翎这才让他离开。雨还下着,只不过已经变成了清凉牛毛,走在雨中钟言还真觉着挺舒服,只是肚子里的枕头很碍事,翻墙都翻不利索。
翻进福寿堂的院,他直接去找张炳瑞。
张炳瑞已经等候多时,一见面就说:“您可算来了,这事不能再耽搁了。”
“我知道。”钟言猜他已经有了尸首的下落,否则不会这样着急,“夏天存不住尸,我也想早点过来,只是这两日秦家事多就耽误了。”
“今年天热,如今又下雨,怕是不能再等了。”张炳瑞拿出两张纸来,“这回的野尸找了两具,您看看选哪个好。两边都问清楚了,都是病死之人,并无冤家仇恨,无人收尸。”
“我看看……”钟言将纸张拿到烛光下去看,“日子都没什么大问题,方向不是很好。秦翎的八字卦象我都算过,为他寻尸最好方向是坤申字,也就是西南那边为佳。这样才能养息、养尸,更不和他的命数冲突。”
“是,那小的再去找找。”张炳瑞将两张纸拿过来,放在烛火上一烧,烧成了灰烬。
钟言看着那灰烬飘落,忽然问:“大当家,其实你不必为我们做这样多,实不相瞒,我和秦翎已经被人盯上了,往后必定有劫难。寻尸养息本来也不是什么正道的法子,说不定你也早早被人盯上。再者说,若是风水被人动了手脚,你寻尸的刹那即刻尸变,将你杀死,这也不是没可能。”
张炳瑞笑了笑:“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这事危险,死在路上都有可能。”钟言确信他们已经危机四伏,“你若想走,现下还来得及。”
“您也太小瞧我了吧?”张炳瑞并不挪动,反而语气平平,“这事起因也是我那日贪财,若我没贪图银子,没把我们镇店的大棺交出去,或许都没有这样多的麻烦。我不是为了您赎罪,而是为了我们白事这一行在赎罪,我违背了我们祖师爷的教训,也违背了我爹、我爷爷的教训。打小,他们就说我有些急功近利,不像是守得住这一行的性子,我偏不信,苦苦经营守着家业,却不想被他们一语中的,最后败在了一个‘财’上,将不该卖出去的大棺给了秦家。”
“这两日,我也想了许多,你想听听吗?”张炳瑞忽然问。
钟言点了下头:“说。”
“那口大棺已经留了许久,您可知道为何我爹、我爷爷都不肯出手?长寿老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张炳瑞呼吸沉重,如同承担着无比沉重的责任,“实不相瞒,那口大棺本来就不是给人的,而是为了避免将来有百年祸事。”
“百年祸事……”钟言眼珠子一转,“你的意思是,旱魃?”
“是了!”张炳瑞用力点头,“这口大棺就是为了压制那东西,凡事年老之人想要用上此棺,我爹都会亲自去看,若是将来有可能变为旱魃才能用上,不成灾祸就推脱不卖。可是我为了银财将它给了秦家,日日惶恐,夜夜不安。这是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的罪孽了,我只能稍作弥补才能好受。若我在寻尸途中遭遇不测,您不必寻找我的尸首,更不用为我报仇,只需要守住那口大棺,以防不测。”
“你怎么知道将来会有旱魃出世?”钟言在意这个,那东西若是出来,十个清慧和尚都镇不住了。
“曾经有人和我家祖辈说的,让我们福寿堂早做准备,否则世间血流成河。”张炳瑞痛苦万分,“还请您成全!”
说完,张炳瑞噗通一下子给跪下了,钟言就觉得那口大棺有问题,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压制旱魃。他连忙将张炳瑞扶起来:“好,我答应你,若是有朝一日旱魃出世,我必定带你家的大棺前去镇压,绝不让它祸害人间。”
“多谢少奶奶大恩大德!”张炳瑞感激涕零,“事不宜迟,我今晚就预备着走,早早将尸首找回来。”
“你这一去真是危机重重……算了,我给你东西,你一定要收好。”钟言取出符纸,快速地撕出两个小人来,又取了张炳瑞的眉间血两滴,分别滴在小人的脸上。念完了符咒,钟言将小人分开,一人拿一只。
“你带着它,从此之后这小人就是你的替身,你若出事它必定有所感应,我这边的小人也会有所感应。到时候我试试看能不能来得及救你。”钟言将小人收好。
张炳瑞也将小人收好,重重地磕了个头。“我若出事,福寿堂就交给您了,万万不可让旱魃出来,否则我就算死也无颜面对祖上。”
“好。”钟言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