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本身我就会批风水,去年我头一回进你的院子就知道这里风水有异,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深的手段。”钟言终于又解决了一件,心里痛快不少,“快别想这些事了,明日要带小妹出去玩儿呢,这可是你说的,要给我买足二十盏花灯,每一盏都要给我题诗。”
这点事是举手之劳,秦翎揉了揉被他摸过的心口,不知道该如何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用这条命陪着小言走下去。
第二日,大坑就被童花给填上了,装满深山红土的大坛子也晒了出来,吸取烈日的温度。那条受伤的小鱼儿在慢慢养伤,不怎么吃东西,到了傍晚才吃了一点,有点儿精神了。
天色已暗,他们也该带着秦瑶偷偷出门了。秦瑶换了一双大鞋,穿上了小厮的衣裳,打扮起来和元墨差不多:“长嫂你真的会纸人戏法啊?”
“当然了,你屋里啊已经有个纸人了,那纸人装作是你,嬷嬷们和柳妈妈都分不出来,今晚就跟着我们好好玩儿吧。”钟言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刚好张开过来了。他连忙走过去问:“怎么样?”
张开擦了把汗,显然是忙着赶路:“问了,说没有!”
一张纸被递了过来,就是钟言那日递给元墨,让元墨给张开的。纸上写着钟言的字,如今他的字迹已经好看许多,和秦翎的五分相像。
纸上写的是:[敢问清慧住持,前些日子有没有一个人带着隐游寺的灵龟上山求医?]
现在回答已经来了,清慧住持说没有,也就是说,那日童花根本没带着灵龟入寺,而翠儿因为不能靠近寺庙只能在山腰客栈等他,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没入寺。
作者有话要说:
秦瑶:跟着哥嫂出去玩儿,准备吃狗粮!
【阳】湿癸柳11
手里的纸张立刻被钟言撕得粉碎:“这事先别声张。不过你确定没办错吧?”
“确信。”张开点了下头,“我虽然不能入寺,但是我找的是我最信得过的兄弟去问,连山腰上扫地的老僧都问了,根本没见着有人拿着灵龟进去。童花这究竟是怎么了?用不用我去拿他?”
“你别拿,别看他瘦瘦弱弱的,若是他真有意欺骗咱们,你未必拿得住他。”钟言思索片刻,“这样吧,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办一件事,明后日估计就能探出他究竟是什么。今晚我答应要带秦瑶出去,我不能扫了小妹的兴致。”
“少奶奶放心,我一定办好!”张开又领了新的令,立刻去办了。
这一边,轿子已经备下,只等着钟言。灯会算是城里最为热闹的大事之一了,到了这时候各家已成婚的夫人、少奶奶们都喜欢坐轿子出去玩儿,小姐们则不能去,免得撞上外人。钟言拉着秦瑶上了轿子,然后秦翎才上来,前后各四个抬轿的轿夫,元墨和小翠在一旁紧跟。花枝她们也被钟言放出去玩儿了,还赏了几吊钱,喜欢什么就买些什么,不一会儿轿子慢腾腾地出了大门,轿子外头也逐渐热闹起来。
这种热闹,秦翎和秦瑶都不熟悉,兄妹俩一左一右地守着窗口,迫不及待地往外看。
钟言只想笑,笑里又掺杂着悲凉。秦翎病了好些年,天不黑就累了,所以不知道外头的人是怎样玩闹,不知道天黑后外头的茶楼多么吵闹,更不知道街上的戏耍和小商小贩如何走动吆喝。秦瑶就更不知道了,看着她那双小脚,钟言仿佛看着一只漂亮的雨燕被人剪了飞羽。
小翠能在轿子外头一路跟随,跑跑跳跳,小妹下去走不到半柱香就累垮了,真出了什么事跑都跑不掉。
“你们别看了,这才哪到哪,一会儿到了街上才好看。”钟言拍了拍他们的腿,但目光也情不自禁地穿过了窗口,看向不远处的万家灯火。
只不过这灯会朦胧的场面,他好像曾经见过。钟言揉了揉眼睛,刹那间灯火倒流,星空挂着流火般的流星,转瞬出现又转瞬消失,在天穹留下大气磅礴的景色,却给人间留下了一片绝望。
钟言站在山顶,下面的灯会宛如火海一片:“那是什么?看着好吓人。”
他指着头顶的天,就是刚刚颜色出现的地方。“天上是不是在着火?”
“那是火流星,是星星落下,降于人间。”身后的声音告诉他,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确保他不会从山顶掉下去,“你害怕?”
“我自然不怕,我本身非人,胃里是业火。世上就算被九转业火烧穿也挨不着我的事,人都会死。”钟言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他并非怕死,只是知道自己死后的下场太不好了。犯了戒条、贪恋泛滥的人死后坠入饿鬼道,自己是活人身躯提前用了饿鬼之力,死了就要回去的。在那里都是自己的同族,饿得要死又没吃没喝,吃石头吃到肚子撑烂。
然后到了新的一天,肚子长好,再吃,再撑开,血肠满地。
但除了对下场的恐惧,钟言此刻的恐惧还来自于对天象的不解。他见过了龙,见过了融肉雪,但是头一回见到火流星。他怕那东西砸到自己的头上来,也怕那东西砸穿脚下平坦四方的大地。
“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