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渴疯了的人力气巨大无比,直接将一个年龄很小的小厮甩出几米。小厮的脑袋磕在地上,竟然一下子磕晕了。
张开赶紧又把小厮给扶起来,再回头的时候那五个人里已经有一个人不动了。第一个人没见到日光,直接在水缸里变成了干尸,而这个人跪在水缸的正前方,嘴巴大张,所有人亲眼看着他的口中伸出了一根枝丫。
枝丫越来越粗壮,也越来越高,等到它长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就撑破了那人的嘴唇。嘴上的裂口撕到耳后,人的身体也越来越高,因为树木的根也在往土壤里扎。
树长大了,人的四肢被完全抻长,抻断,小小的树枝钻出了他们的指尖、脚心,在烈日下疯狂生长。就是几个呼吸的回合,方才急着喝水的五个人已经变成了五棵树,最高的枝丫足足比他们的身子高出翻倍。他们像被五马分尸挂在树上,这根树枝上有个脑袋,那根树枝上串着一条胳膊,再旁边的那根串着一条腿。
枝丫开始变粗,将人皮撑得发亮,又因为人皮完全脱水,这时候就像坚硬的动物皮子裹住了树身。等到树终于不再长大,它开始冒绿叶了。
绿色的、象征着生命和春意的绿叶从最高处的枝头冒了出来,慢慢往下垂落,又迎风飘荡。
钟言站在屋檐下,轻轻地说:“柳树。”
人群当中,五棵完全长成的柳树一动不动,好似它们已经在这院里生长了几十年。无人敢吭声,飞溅在地上的水正在被烈日烤干。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吓昏了柳筎,钟言先命人将二少奶奶送回院,再把方才磕晕的小厮送到茶房,找郎中给看看。其余的人被他召集到院中,这事再怎么想瞒也瞒不住,索性他就将真相告诉了家仆们,免得大家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底下的家仆每个人都板着一张木然的脸,已经惊吓住了,这时候大少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听到这蛊虫不会坑害别人时,大家又都松了一口气。
“总之,此事稍安勿躁,有人要用奸计手法害秦家,我们便要一致对外,不能乱了人心,不能让外人钻了空子。”钟言胡言乱语,但人心确实要稳住,“过几日我会和你们大少爷请高人做法,彻底了结此事。”
底下的人还都愣愣着,张开趁着这个机会立马跪下磕头:“谢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还请您二人把高人请来,也只有您二人能护得我们周全!”
这下将所有人提醒了,大家噗通噗通地跪了一地,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大少爷这边。
这样大的事,钟言自然也不会允许他们乱说,依次叮嘱过后又亲眼盯着张开用红布将柳树裹起来,这才放心地回了自己院里。一回去他就打发翠儿去秦烁院里问问状况,等小翠再回来,他和秦翎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回少奶奶,郎中说胎气有点震到了,但不碍事。”小翠原样重复,小小的她也不懂胎气是什么。
“这就好。”秦翎放下茶杯,“虽说我和二弟不合,但子女无辜,柳筎也无辜。”
“你这就是心软,万一他们要害咱们的孩子呢?”钟言拍了拍肚子。
秦翎立马说:“那我必然生气,将来咱们的孩子要好好的,要无病无灾地活,别像我这样。”
元墨和小翠互相对视,少爷恐怕还不知道少奶奶是男妻呢。这时院门口又来了个丫鬟,看着眼生,像是秦烁院里的。
“怎么了?翠儿过去问问。”钟言说。小翠马上跑过去问,两人就在院门口交谈,那丫鬟说完就走了,小翠却没动,站在原地直跺脚,气得张牙舞爪,然后气呼呼地跑回来,一边跑一边撸袖子,恨不得马上拎着大棒去外头打一顿。
秦翎一见她这样,马上问:“我二弟又发什么癫狂了?”
“这回不是二弟,倒是那位二少奶奶,气死我了,明日我就去讨个说法。”小翠蹦豆子似的往外倒苦水,“二少奶奶已经醒了,可是醒来就一口咬定在后厨是被主子给推倒,这才动了胎气。这会儿二少爷、老爷和二夫人都在她那里,说明日要您去当面辩解。”
“这!”秦翎立马坐直,“天地良心,她怎么能胡乱攀扯别人?小言是何为人我再清楚不多,他平日里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性情柔顺又不与人起争端……元墨,你把轮子椅给我推出来,不等明日了,我这会儿就过去!”
“唉,你别去,你给我回来。”钟言拉住了他,“你怎么这么激不得啊?”
“什么意思?”秦翎一气就气血上涌,喘气微快。
“我觉着柳筎是看出你的病忌讳动怒,在故意激你呢。”钟言有种直觉,柳筎的目标其实根本不是自己,她是直奔着秦翎来的,“你若是现在过去,她哭哭啼啼,你二弟不依不饶,你爹咄咄逼人,你二娘必定向着她的亲骨肉,你该如何自处?”
秦翎紧紧地抿住嘴唇,攥拳微颤,眼尾明显绷着劲儿,太阳穴都凸出了青筋。
“你怎么能以一己之力和他们抗衡?到时候气得咳血,那我又该怎么办?”钟言拍着他的后背,抚摸着他的心口。
秦翎喘了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