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问白芷:“感觉到什么了吗??
“屋里确实有东西。”白芷回答,“只不过我还没看见。”
有东西?能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萧薇的马仙?何问灵走向玻璃橱柜,对里面的小摆设很是好奇,其中还有一个罗盘呢。但好奇归好奇,她可不敢乱动。
“也不知道钟言那边怎么样了……”何问灵着实担心,目光从玻璃表面一滑而过,随后她全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多动。
白芷还没察觉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水杯看看,又放回去:“钟言他应该心里有谱,再说还有飞练。”说着说着话,白芷察觉到何问灵不动了,“你怎么了?”
何问灵咽了咽唾液:“有……有……”
“有什么?”白芷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是墨绿色的旧沙发,什么都没有。
“玻璃……玻璃……”何问灵浑身发麻。
玻璃?难道是……白芷也不敢动作太快,缓慢地转向身前的玻璃柜。柜子里的金属闹钟早就坏了,表盘上徒留一层看不出成分的污渍,白芷将视线缓缓地定格,而身后,方才还什么都没有的旧沙发上,坐着一位全身白衣的银发老人。
“看到了吗……”何问灵用气音问。
白芷点了点头,这就奇怪了,如果是清风的话,按理说不应当现身,还是说这也是受到飞练影响?为了能够看清楚,白芷再次回过头去,奇怪的是,背后墨绿色的沙发并没有那个老太太。
这就更奇怪了,她去哪里了?白芷只好回过头来。
面前的玻璃上投射出老太太的身影,她笔直站在身后,贴在自己的后背上。
距离这样近,白芷不仅看清了她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还有她重度老花的双眼。瞳仁早就失去了应有的颜色,只有灰白,像是被磨花的玻璃珠子。
何问灵的手就在白芷的手旁边,头一回和清风如此近距离地相望。腐败的气息瞬间袭来,是老人身上特有的气味。
她不敢和鬼直视,低着头,指尖轻轻地碰着白芷的手指,好在还有她在。
白芷一动不动,认认真真地观察着身后的老人。不一会儿,她用力地攥了一把何问灵的指尖:“抬头吧,她已经走了。”
“走了?”何问灵这才抬起头来,玻璃投射出身后的景象,屋子里空空荡荡,绿色沙发上空无一人,她们身后也空无一人。
呼,这口气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吐出来了,何问灵放松了半秒钟,忽然发觉余光当中的白芷的脸有点不大对劲。
就是那张老人脸。
她茫然地向右转去,只见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已经变成了一只长满了老人斑的手。她猛地抬起头,白芷的脑袋就是方才那位老人的脑袋。
“啊!”何问灵虚声叫了一下,倒退两步,紧接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糊到了她的眼睛上。
“别瞎动。”白芷捂住了她的嘴,“别叫了,容易惊着仙家。”
何问灵在她的怀里大喘气,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听出这个声音是白芷。熟悉的声音让她逐渐安心,尽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白芷的存在就像一道护身符,让她不那么害怕了。几秒后,热乎乎的东西从她眼睛上揭了下去,恢复光明之后她再看白芷,那张脸已经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她惊魂未定,但不敢擅作主张,“下面该怎么办?”
“你刚才被仙家蒙了眼,所以才看错了人。放心吧,不是鬼,而且那位老人已经走了。”白芷手里捏着一团东西,“这是白糯米做成的米团,可以短暂明目,吸收一下阴气。如果我没猜错,刚才那个老人……应该就是萧薇的姥姥。”
“是她?”何问灵一惊。
“她给萧薇留下了丝魄,一直守护着她,替她抵挡了一次血光之灾。现在丝魄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到了该走的时候。有了这一魄,老人家终于可以轮回转世,再不用受煎熬之苦。”白芷像是思考着什么,“真奇怪,我见过了人的恶,也常常能见到人的善。人,真的是一种好奇怪的生物。”
“世界上不会只有坏人的,总有意外的嘛。”何问灵鼓励她,“你这个人就是太丧了,人要往好处想。”
白芷则不以为然:“我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意外。”
何问灵不知该说什么,转而又问:“那萧薇的姥姥这次出现,是不是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啊?见到了吗?”
“应该是为了最后一面吧,不过见没见到就不好说了。”白芷心里明镜一般,老人最后见到的人是她和何问灵,并没有见到萧薇,时间一到,她必须要走了。这不失为一个遗憾,可是转念又想,或许老人看到萧薇有了朋友也放心了,不然为什么离她们这么近来看?
她想看的,无非就是萧薇的朋友长什么样子。
虽有遗憾,但已圆满。
白芷见过的遗憾太多,熟知人生最不能的就是圆满。
“我找到了!”萧薇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拿着一方红色的方形大印从屋里出来,“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