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秦翎在背后走了几圈,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回了左边,最后才停在钟言的右后方。“我要握你的手了,你不要怕。”
钟言:“……多谢,刚好我胆子小。”
晚上睡觉已经拉了手,这会儿又要触碰,秦翎怕她有所恐惧,故而才先这样说。可是等他的手握住了她执笔的右手,才发觉自己的手是颤抖的。
“哦,秦公子平时就这样练字啊?”钟言故意拖着长音,“我要是你师傅,一定气死了。”
“不是,平日里我写字并不手抖,你不要笑我。”秦翎擦了擦汗水,站在她身后慢慢转动手腕,明明是暧昧缱绻的姿势,他偏偏说出古板的话来,“写字要用腕子的力气,笔要直,笔尖要悬起来,不要一下压下去……”
一个规整的“永”字落在纸上,比钟言的字要好,可是又没有秦翎的字那么好,融合了两人笔迹,清隽干净。
“为什么写这个字?”钟言不明所以,抬头时看到秦翎流了汗的喉结。
“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练字时就从这字开始,如今从头教你,自然也是一样的。你别灰心,你爹娘不曾教你这些,往后我身子好了,一一给你补上。”秦翎察觉到她的目光,明明只是教她写了个字,却像成就了一番天下伟业,继续捏着她的手和笔写下去。
钟言却没再看纸,而是看着这个人,窗外的金色光线洒在他的面庞上,叫人很难放下。
不一会儿,柳妈妈来了,这时小翠也已经重塑了身子,将她迎进了屋里。钟言和秦翎一同接待了她,给了她一些药材还有一张方子,然后就将房门关紧,一整日都没有出来。
元墨和小翠守在门口,时不时能听到里面说话,不出来也好,外头险恶,屋里才是最安全的。他们巴不得少爷一辈子不出来,只要僧骨还在,少爷就能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三天,秦翎果真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再出屋,大家过了三天太平日子,就在小翠和元墨以为少奶奶决意带少爷先避难时,他们居然要出门了。
“您说什么?”元墨摇头,“不行不行,您怎么能带少爷去集市呢,太过危险了!”
“你放心,我在他身上下了巫术,别说是水鬼,就连殃人都不能近他的身。”钟言却反过来劝,“去准备马车。”
既然少奶奶说了,元墨只好去办,好在她行事自来有把握,必然不会坑害少爷。一个时辰之后两人上了车,元墨和小翠陪伴,结果马车还没走多久,钟言就看到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怎么柳树还没砍?”钟言不悦。
秦翎也跟着看出去:“那是我骑射师傅种的,怎么,你不喜欢?”
“不喜欢柳树。”钟言最厌烦的就是它,“过几日让钱管事找人砍了吧?”
秦翎在屋里歇了几日,脸色更好了些,听话地点了点头:“你不喜欢就砍了吧,反正我离养好身子还有一段时日,恐怕明后年才能上马,不急。”
钟言给他倒了杯热茶,心里一动,差点将茶水倒出来。师兄说他最多不过三四月,过了冬就不行了,他是为了让自己和秦翎了断随口一说,还是真的?
少爷和少奶奶落得自在,苦了元墨和小翠,两人如同惊弓之鸟,时不时看一眼车外的人影。车子往热闹的市集去了,秦翎今日的兴致很好,不免多看几眼:“我上次来这边还是几年前,没想到没怎么变。”
“等你再好好就能下去逛了,到时候带足了银两,别不舍得给我花。”钟言摸了摸耳朵,“可惜我没有耳洞……”
秦翎看向她小而薄的耳垂,透着光的耳骨还能看出红血丝来,不由抿嘴一笑。
“你笑什么?”钟言问。
“没什么,只是方才这样一看,想到了我小时候解救的小兔子。那兔子雪白雪白的,耳朵很软,也能看出耳朵上的红血丝来。一双红眼水灵灵……”秦翎说完又劝,“你别气,我不是拿你和兔子比对。”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钟言摸了摸耳朵,心里萌生出从未有过的念头……要不,用金针穿一对耳洞?不然他娘亲给的那副碧玉耳坠子怎么戴上?
马车一直没停,只是随意穿行于热闹的街道,让许久不曾出来的秦翎见见外头的景致。半个时辰过去,整条街都看得差不多了,就在往回走的时候钟言忽然叫车夫停了。
“你要下车?”秦翎显然有些意外。
“是,刚才想买一样东西,这会儿给忘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别瞎跑。”钟言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我马上回去。”
“你忘了买什么?我跟你一同去吧。”秦翎不愿分开,可钟言还是下了车。他笑着朝车上的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我不乱跑。”
说完,钟言让车夫直接将人带回去,等马车走远他才转身,倒不是有别的东西忘了买,而是不远处就是福寿堂了。
秦翎的寿材料就是这里头出来的,今日的黄历好,宜出门,宜找殃人算账。
而马车一直往秦宅的方向走,这一路倒是顺畅。眼瞧着再拐弯就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