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霄率先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时颜和那位小秘书面面相觑。
对方颇为局促的看了看她,最后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解释:“你是霄哥之前的女朋友吧……?我叫安宜。我听别人说过霄哥和你的事儿,她们说,霄哥对你很好……你放心,你们一定会和好的。”
她朝时颜笑笑,笑得温柔,像是真心的相信……至少是真心的鼓励。
时颜扯扯嘴角,努力想要牵出个同样的笑,却怎么用力怎么勉强,最后的笑大约很难看。
安宜也终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看了看郑庭霄离开的方向,追着他进了书房。
这样也好,至少时颜松了口气。
她终于能弯腰,从高跟鞋里走出来,踩到地毯上。长绒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客厅,赤脚踩上去,就给人一种回到人间的安定感。这地毯曾经还是为时颜选的,她喜欢赤着脚跑来跑去,就选了长绒,她喜欢浅色,就选了米白。
但如今,也就只有地毯上、沙发边堆着的那两个宜家纸壳箱,真正是她的。
连打包箱都为她准备好了,看来郑庭霄想摆脱她,确实有些迫不及待。
时颜把两个纸壳箱摆好,开始收拾东西。
不整理的时候不会觉得,真的一件件放进纸箱里,才发现她留在这儿等待拿走的东西并不多。有两瓶她喜欢于是自己买的香水,有她几样郑庭霄出差时带给她的纪念品。整理到后者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但是思来想去,郑庭霄应该也不会想要这些带着她印记的东西留在眼前碍眼。
时颜看了看手里玉雕的小兔子,还是决定放进箱子。
“嘶……”
她忍不住猛地吸口凉气,脚尖一股锐利的剧痛。
疼得她一下蜷起脚趾,结果这动作牵动刚才的位置,又再狠疼了一下。她不敢乱动了,伸手轻轻摸过去,摸也不敢直接摸,绕着周围的一圈轻轻碰了两下,手指拿开,上面果然沾了片血。
鲜红的,从她指尖还继续往外滴。明显是流了不少的血。
时颜第一瞬间是想哭。觉得疼,她怕疼,也觉得委屈,觉得倒霉,为什么偏偏她接连遇到这种事儿……工作上遇到的男人想要强奸她,前男友带她回家却只是为了赶她走,好给新欢腾出空间,好好的踩在地上,还会被不知道怎么能出现的玻璃渣还是钉子扎进肉里。
鼻腔里忍不住抽泣出一声。
她又觉得自己矫情,也害怕被郑庭霄和安宜撞见这眼泪,赶紧揪起衣服擦擦,把这泪意憋回去。
可放下衣服,才看见刚才手上的血珠又沾上去了。
鲜红的两个点子,在纯白的衣襟上。
时颜吐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境,单腿蹦了两下,坐到旁边沙发扶手上去,想先看看自己脚上的伤口。
就是这个当口,郑庭霄黑着脸从书房里走出来了。他看都没看时颜一眼,转身继续往卧室的方向拐。
这房子很通透。之前只住郑庭霄和时颜两个人,因此除了他办公的书房,其他房间的隔断都不彻底,时颜所在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他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丢到卧室床上,也能看到床脚边,那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以及一条女式睡裙的裙尾。
时颜讪讪地收回目光。
“啊……颜颜姐,你衣服……”
安宜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先是看见了她白衣服上那两颗明显的血污,然后才看清她支起来的脚,上面也有血珠在往下滚着。
她像是看不得血污,整个人一下子绷紧起来:“你受伤了……”
又转身向闻声出来的郑庭霄走过去,下意识地抓上他衣袖,紧张又无措的样子:“颜颜姐流血了……怎么办才好?”
“没、没什么事儿的……”
郑庭霄脸色不善,时颜就下意识地胆怯,像是个犯错误还被抓了现行的小孩子,不自主地想要遮掩自己的伤口,支出去的脚掌立刻收回身侧,在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中异常不安,慌乱中只想否认,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否认。
总之郑庭霄的步伐在她慌乱摆手否定的过程中缓住了,最后停在了她面前,最后垂眸扫了她衣服一眼:“鼻血?”
时颜被问得愣住了,一时没有回答。
郑庭霄就退开了一步,原本就拧出个结的眉心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锁得更紧了:“既然你自己觉得没事儿,那就这样吧。”
他又扫了眼旁边已经快装满的纸壳箱:“我还有事儿,你留个地址,改天我派人把箱子给你送过去。”
逐客的意思很清晰。
“哦……”
郑庭霄的反应,应该正符合时颜的期待才对。
可她就是说不上来的觉得失落。对方甚至不如安宜关心她,只是她说没事儿,就对她不闻不问了。
说时颜别扭也好,口是心非也好,甚至说她绿茶也好,可这一刻,她内心就是酸涩的。她嫉妒,也放不下,那些懂事儿和洒脱都是表演。
她余光扫过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