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南雪尘,将她被风吹露的围巾拢回去,又捧着她冰凉的手哈气。
「三十四、三十三、三十二??」
前头的喷泉池漾起了蓄势待发的小水花,人人兴致被拉至最顶,南雪尘却也没有瞥一眼,只是静静看着身旁男人的侧顏,内心像是远方喷泉的积水槽,渐趋潮湿。
「三、二、一!」
「哗——」
随着人群的喧哗一齐传出,喷泉池忽地涌起闪烁的水墙!
而下瞬,水幕又突然化作数条晶莹的水柱,于不断变换色泽的灯光旋转、舞动,在四周音响下谱出撼人心魄的动感乐章。
待那金色的水柱骤然聚拢,又一个飞升至顶,最后猛地散开——无数道金色的曲线犹如烟花,将广场上空点亮得通透!
望着眼前华丽壮大的喷泉表演,人人表情从惊讶到沉醉,却不忘与身旁人相互拥抱、亲吻,甜蜜道出新年的第一句佳话。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雪尘——」
手心被人扣了扣,南雪尘从思绪中抽出神,看向身边的男人。
那张白俊的面容因灯火渲染像淌着星光,清澈好看的眼如当年一样到映着她,唇角是柔和的弧度。
「新年快乐。」
心脏抽了下,南雪尘努力摁着喉咙里的酸涩,也朝他扬起一个微笑。
「新年快乐。」
??
凌晨一点,俩人牵着手在广场外圈绕着,陆行洲已经问了数次要不要回去,南雪尘却总摇摇头说再待一会儿。
听南雪尘主动说不想回家,陆行洲禁不住地笑,心口是一点点地趋向饱满。
喷泉秀断断续续持续到两点,直到又喷洒两次小表演,陆行洲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雪尘,我有一个新年礼物要给你。」
南雪尘一愣,疑惑看向他,「??新年礼物?」
「对啊。」陆行洲莞尔道,松开她的手从口袋拿出手机,又在图片库滑了下,随之将萤幕递到她面前。
「你看。」
萤幕光忽然闪来面前,南雪尘反射性闭上眼,而再睁开,就看见一段已播放起的影片——
掌镜人似乎正待在一间咖啡厅,四周流淌着轻盈的钢琴声,木质风的装潢温暖而踏实。
只见他在里头拐拐绕绕了会儿,直到似乎觅得什么,于是蹲下了身——
当那团白色的绒毛映入眼帘,南雪尘心脏震了下,瞳孔难以置信地收缩。
伸手让小猫在五指蹭着,男人笑了笑,温润的话音自手机传出:「雪球,叫爸爸?」
说完,见雪球毫无反应,反倒机灵咬住他手里的猫粮,无奈一叹,「哎,不能一直吃啦,快叫爸爸啊?」
「雪球,叫声爸爸来?」
听他这么说,像是感应到什么,雪球咀嚼完后呆萌地抬起头,一双水灵大眼眨啊眨的,然后张口。
「喵——」
宠溺一笑,顺了顺牠的毛,「真乖,就是这样。」
「你还有一个妈妈喔,到时候也要这样叫她,知道吗?」
「喵——」
「对,真乖。」
影片到了结尾,泪水早已佔据眼眶,南雪尘抬手捂着嘴,胸腔像被刀剜开,痛得不可言说。
抬起头,她隔着一片朦胧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低眸将手机收起,又看向她。
陆行洲站在路灯边上,一身白外套亮得晃眼,清明的笑眼被鹅黄灯映得柔和,又缀着远方喷泉池的瀲灧水色,澄澈间添着单纯的傻气。
「你小时候的愿望,我终于给你实现一个了,现在就剩咖啡厅了。」
笑看着她,陆行洲温声道:「我已经办好领养手续了,我们后天一起去接牠回家吧?」
双眼被他的笑容一刺,南雪尘低下头,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什么,叠加的难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眼角不断洇开水痕,睫毛刷上了泪珠,她皱紧发红的脸蛋,狠狠抽泣出声:「陆行洲??」
瞧此一愣,陆行洲脸上的笑容微僵,「??雪尘?」
「怎、怎么了?」有点呆,语气起了慌张,「你怎么哭了?」
泪水一颗颗不由分说地往下坠,南雪尘哭得上接不接下气,手指紧揪着胸口的围巾,努力翕动泛白的双唇——
有寒风吹来,扫过女人嘶哑的哭声,让含糊的尾音迅速流失在四周的喧嚣里,徒剩一团寂寥的冷空气。
可陆行洲还是听到了。
「我们分手吧。」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