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
她笑了笑,似乎想起了快乐的时光,眼前却又是深邃至极的悲凉。
我想那大抵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了,山下卖豆花的阿姐很喜欢我,将我当做亲妹妹看待,她教我绣花、教我做傀儡小人,后来她却死了。
她怀胎三月,她丈夫却对她施暴等送到大夫那里时,已经是一尸两命。
官府抓了她丈夫,却因他是酒后失手,只判他监禁三年我不甘心,所以后来,我杀了她丈夫,也与师父也彻底决裂。
师父曾与我说人性之善恶,与是男是女无关,恶人有男也有女。我曾以为,师父说的的确有理。
可后来我所见,却又让我明白,这吃人的制度下,男人自古以来便拥有一切,即便他们中有善有恶,可他们作的恶,可远比女子来的多得多而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是错误的,甚至以咀嚼女子的苦难与血肉为乐
她声音中的哽咽渐止,看向慕雪窈嫣然一笑,音色又是一片清明:所以既是这世道改变不了,那我便来做这与世道抗衡的恶人。
她的声音很轻松,可慕雪窈却清楚,她走到这所经历的每一步,都背负着女子的苦难和血泪。
她所见太多,心中积蓄的太多,即便杀戮也抹消不了的痛苦,也从未与人倾诉过这些。
杀人如麻,罪孽深重。
可她却觉得,晏娘子她不仅在杀人,也在救人。
若是这世间女子的苦难唯有用杀戮才能获得片刻的救赎,那她便会为这些女子,一直杀下去。
而她又该如何帮助她?
慕雪窈握住她的手缓慢而坚定道:清姨告诉我,这世间女子的苦难,凭一己之力是难以改变的。
可晏娘子,我觉得你所做,却并非徒劳无功。你改变不了世道,却可以改变人心。她想到茶座上那据理力争的女刀客,还有那出言附和她的小姑娘,不由露出了笑容:会有女子因你清醒,因你独立,因你试着掌握自己的命运她们不会再顺从这世道,而是去抗争、去战斗。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弦月已出,月凉如水。
心绪起落,血蛊又在体内躁动,幽蓝的月色之下,慕雪窈浅墨色的眸子竟缓缓变为暗红色。
你好好休息,今夜,我会去杀了慕容羡。
声音很轻很柔,也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