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诚望着明晴焦急又吃惊的黑瞳,微微一笑,表示不用担心。他将右手伸向左肩后方,稍微使点力度摇晃一下刀柄,觉得伤口好像不深,判断先拔起来对接下来的行动会比较有帮助。
即使刀刃刺进得不深,毕竟还是一道不小的伤口,在利刃从身体里拔出的同时,就算再小心也依然血流不止。
「呼……」
轻呼一口气,好不容易休息了半年结果又受伤了,要是被上司知道又要被唸了。
漠诚把染着鲜血的匕首丢到一旁,他的双眼始终不离明晴,就为了让对方安心。会挑在他打开门见到明晴后这个时机点才下手也是为了打击明晴,因为只要对方崩溃,自己就一定会更加痛苦。
「你没事吧?」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笨蛋漠诚。」
想也知道,漠诚摇摇头说没事。
他转而面对手拿针筒,笑得一派轻松站在明晴身边的纯冶。漠诚不知道针筒内的绿色液体是什么,他猜想,很有可能是某种毒品。对方会拿在手中警告意味浓厚,如果他不从,那银色发亮的针头就会刺入明晴手臂内。
漠诚始终不去看小菊。
「你是白菊的弟弟吧?」
纯冶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他默认。
「白菊,把明晴还给我。」
漠诚动手脱去厚外套,血已经开始慢慢止住,不过流出来的量比他想像地还多,那种黏腻的感觉令他不舒服。
他不忘把外套乾净的部分折到看不见血渍,这样丢到一旁的时候明晴才不会因此更加担心。
漠诚事事为明晴着想的举动全落入一旁灰暗的眼眸之中。小菊忍不住开口:「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在乎的人呵护至极,对讨厌的人理都不理。看来这回我成为你讨厌的人了,漠诚小弟。」
「把明晴还给我。」
漠诚重复刚才说过的话,对于小菊的言论避不回应。
「我如果要还给你也不会是完整的他!」
似乎被漠诚重头到尾不理不睬的态度给激怒,小菊尖锐地威胁出声。
从一开始漠诚就什么都没发现,不管是她被因为家庭破碎而情绪失控的养母虐待,还是因为她不想承受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家人而选择隐忍那痛苦难当得心情。
自己一心一意认为,只要过了明天,母亲就会变回那个温柔贤淑关心自己的好妈妈。但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身上的伤痕变多,心里的洞口也更加无法填补。
她一直在狭窄的衣柜里面,从天亮等到天黑,盼望母亲会用以前温和的嗓音叫唤自己的名字。她终于等到那天,但是打开衣柜后等待她的是吞噬她的烈焰。
好不容易逃出来,等到再遇到纯冶的时候,她脸上的伤早就无法治疗,只留下丑陋的疤痕。
没关係,留着也好。脸上伤疤就是她心里的写照。从今天开始她只知道怎么去伤害别人,怎么去对让她遭受这一切惨痛遭遇的人进行復仇。对,那个人就是漠诚。如果不是他抢走了原先要收养她的家庭,她也不会遭遇这一切,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把明晴还给我。」
「……什么?」
小菊不可置信地望着漠诚手中那把微型手枪,一定是刚才脱下外套的时候偷藏在手里的。对方想要取她性命,而且是打从一开始就有所准备了。
「小菊!」
就连纯冶也没料到漠诚竟然会携带枪械,先不管他究竟是怎么弄到的,他担心的是子弹的速度远远快过自己的任何动作,现在做什么可能都于事无补。
纯冶透过明晴和小菊来认识漠诚。一开始他就没把握能够轻易对付这个人,一直到他三番两次袭击明晴成功,潜伏在明晴身边也没被察觉,他才渐渐开始有些把握,没想到还是太小看这个人了。
「漠诚!」
明晴激动的摇晃被绑住的手腕,他早就故不得不断磨擦手腕后所带来的疼痛感,力道甚至大到整个担架都在摇晃。明晴更藉此发现担架右半边靠近脚的下方轮子已经坏了,也因此整个重心现在都落向右下方的位置。
「快住手!纯冶快放开我,漠诚真的会动手!」
全身上下不断剧烈晃动。明晴知道漠诚已经气疯了。漠诚无法再容忍有人拿自己来威胁他,更无法接受自己再次受到伤害。所以他会毫不犹豫的取人性命,就为了保护自己。
明晴受够了只会等待的自己,这一次他要靠自己化解危机。
从以前开始,被欺负了就算会自己反击,却总是没有很好的效果,到了最后只是不断逃避;后来又有漠诚来帮他出头,他就变得只会依赖漠诚;即使因为得了ptsd而不敢与他人接触,也只是成了躲藏的藉口;说是在等待漠诚,就算真找到人了,其实也是不敢去面对对方。
够了,这样软弱地自己怎么有资格受到他人拼尽性命去守护,更遑论为了他杀人。要是父亲还活着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