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导业在袖笼中的手,无人看见,他一直紧紧的捏着一张字条。
静心室中,汝漓长跪未起。
这几月,与白双的认识,如同梦一样虚无。
可若说虚无,却正是因为白双,他的心与日子,一团糟。
汝漓最终变跪为盘坐,双手合十,紧闭双眼。
这是错的。
他分明知道,可却忍不住的想要去犯错。
夜色逐渐覆盖皇城,未央宫中,玉贵妃站在门前望着提着灯笼匆匆走近的宫人,焦急道:娘娘,奴婢打听过了,太子的确是去了白马寺。
闻声,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头上凤钗流苏琳琅。
皇,皇上呢?快,快去请皇上来!
说罢,便跌坐在了地上,一脸慌张。
这姣好的面容面露慌色之时,竟与大黎最尊贵之人慌乱时,有八分相似。
娘娘小心!来人啊!快去请皇上!
未央宫中瞬时人仰马翻,连殿院中走道上的灯,都被来去宫人的衣风扇灭了好几次。
白马寺。
汝漓静坐了两个时辰,此时早已经是夜上繁星。
他因着从午时到此刻未进一滴水一粒米,起身时,便是一阵眩晕。
踉跄走了几步,在离开静心室时,又是一派谪仙姿态,回了院子去。
小院中一片漆黑,他未点火烛,推门进了屋子。
这两个时辰的静心,已让他说服自己,不要去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
可那张时常含笑的面容总是出现在脑中,连鼻腔中都充斥着那人的幽香。
靠在门上,汝漓深深的吸了口气。
原来,情爱便是如此滋味。
他自嘲一笑,即便自己不是出家人,又有几分把握能从太子的手中抢人?
他不是没有听见,黎练今日说的未过门的太子妃也在场,可来来去去有家底家世又未婚配的女子,除了白双还有谁?
汝漓,是你吗?
耳边响起那声清理的嗓音。
汝漓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臂肉,霎时一阵钻心的痛。
不是都想好了放弃,为何还要将她装进自己的心里,连屋外的风声鸟叫,都能当做是她在说话呢?
汝漓,当真是你!
可刚清明了几分,他就被扑了个满怀。
汝漓浑身僵硬,他清楚的感觉到一双手环住了自己腰,小小的人儿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似乎还在抽泣着。
双儿?!
他震惊。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是我,是我。白双听着他的声音叫出自己名字那一刻,全身都酥软了,再不管不顾的哭出声说:呜汝漓,是我对不起,今日,今日我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语气中满是委屈和歉意。
你,怎么在这里?
而下一刻,汝漓却将她环住自己腰的手推开,皱紧了眉头。
黑暗中,仅有从窗缝间照进来的月光有能让人隐约看清屋子里的摆放。
他低头,却似是能看见她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落泪的模样。
我,我害怕汝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是太子,是他是我有求于他,所以今日才来寻他
慌乱的话语表明了此时她有多害怕。
害怕?
与黎练同处一室的时候就不害怕吗?
想到这里,汝漓的心即使再软,都还是冷了声音说:白施主,你在我这里不妥,我还是送你
不要!不要!
她几句惊叫出声,又贴上了汝漓说:你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往后,我再也不会如此高估别人的心性,再不会以为我谁也能对付,再不会呜
白双又哭出了声音来。
如此香软在怀,汝漓早就想将她紧紧的抱住了,但他只是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臂,似是抗拒,却又不再推她了。
听着娇滴滴的声音,还有带着模糊的话语都戳在了他的心窝子里面。
汝漓心道糟了。
他竟真有想要与太子争一争她的想法。
你别哭了,若是再这么哭下去,该有人听见寻来了。
见他让步,白双抬头,望着黑暗中他隐隐约约的下巴,又怕又喜。
她抽噎着说:那你,你可千万别将我交出去了
自然
汝漓叹了声气。
他怎可能会舍得将她交出去?
白双终于破涕为笑,却依旧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还气么?
气,自然是气的。
但是汝漓生的不是她的气,他最气的是自己,是太子。
气自己当时因为生白双的气,竟然一个人走了;气太子,将她当做随便的女子,随意欺辱。
我,我没有被他怎么样,就,就只是亲了嘴只是我的衣服被他推了上去
他不说话,白双就还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