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阶,后脚刚落上最后两格阶梯,她两眼一摸黑,双脚跪地,从上头摔了下去。
在台上的两人对于台下的事浑然不知。
舞台下方,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大喊医护人员的名字,她会因为等不到心脏移植而死。舞台底下,救护人员带着担架匆匆地赶来,工作人员指引民眾清让通道的声音终于传到了台上。
沉亦看见了安席言,他一脸惊慌失措,跟着一名医疗人员跑向舞台前方。
明亮的镁光灯总是让人眩目,沉亦的目光落在下方那块受惊扰的人群,思绪慢慢停了下来。
「第一届世界塔罗大赛圆满落幕,现在我们请这次的冠军,沉亦替我们说几句话……」
主持人边说边把另一支麦克风递给沉亦,沉亦推开她,跑下舞台。
沉亦看见jackn和安席言分别从两边跑了过来,两人都面带焦虑,然后他看见苏允诺被人放在担架上,一动也不动,那位男医生也在旁边,他听见男医生一声一声地大喊着苏允诺的名字,然后他听见有人大喊没有心跳了。
什么想法都还没有,他才刚踏到地面,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接着,他的脸被狠狠砸了一拳。
「安老师——!」jackn发出尖叫声。
头部猛烈撞击上了阶梯的铁架,视线高速模糊了一阵,才恢復清晰,沉亦感觉自己清晰的视野染上了一片血红。
「你在搞什么!是你把人从手术房弄出来的吧!你疯了吗!」
「安老师你冷静一点。」jackn衝了上来抱住安席言的腰部,阻止他继续往前,同时,他从慌乱中伸出手从身侧的垮包中拿出了一盒子丢到了面前,「小亦,这个是允诺在比赛前要我拿给你的,我刚才看到,我想她是受到这个刺激才会……」
jackn丢出来的蓝色纸盒碰到地板便解体,包覆在里面的塔罗牌全散了出来,看见那副牌,安席言也静了下来。
那是沉亦妈妈的牌。
「是徐思央放到苏允诺那边的。」
「你做了什么?」沉亦听见紧随在后的脚步声,他没有转头,他知道是谁。
「没什么,我听说心脏不好的人受不了刺激,我只不过是给打工仔的心脏稍微加一点压力,不过我这不是在帮你实现你的预言吗?」徐思央走到了沉亦的身侧,他的手上还捏着一张牌,轻蔑地丢到沉亦面前,声音里的厌恶之情一览无遗,「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塔罗牌,什么占卜,星象,根本就烂透了。」
那张牌是星星牌。
沉亦瞇起眼睛,表情一点也不意外,之前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出徐思央的兴趣根本不在此。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亦刚在最后那几分鐘,飞快地整理思绪后,很快就推敲出,最后将苏允诺引过来的人恐怕就是徐思央。
「打工仔要接受的那个心脏是温西的对吧?你们谁都没有跟我说,大概是怕我不同意,但温西的母亲和我很好,她不忍心隐瞒我。怎么办呢?我真的不同意,我喜欢的人注定要死,那你也要和我体会一样的痛苦。」徐思央用两指夹起纸牌,戳了戳沉亦的左肩,「沉亦,你胆敢成为神,企图预知未来,干预生死,这就是你要承担的结果。」
这个时候,在一旁听见全部对话的jackn终于明白当时徐思央说的那段话的意思。
「我个人的胜利不在比这场赛上。」
徐思央就只是想要打击沉亦,不计任何形式,因为他一直深信着温西是因为沉亦才会发生意外。
「你……」沉亦说不出半个字。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怎么就没发现他根本是神经病。
「沉亦,你是个骄傲的讨厌鬼,我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要在这一刻,亲眼看见你,后悔。」
沉亦瞪着他,眼眶通红,他握紧拳头,几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向前揍对方一拳的衝动,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很早就猜出陶莫提的计画,他们最初的计画只是阻止苏允诺动手术,沉亦甚至联络了程牧东,从一早,程牧东就找了自己信任的医疗团队在旁边待命。
一切都按照计画进行。
昨天,程牧东也向沉亦保证苏允诺的身体状况还能再撑半个月。未来的事等决赛后再另做打算,
可是,现在人死了。未来还需要计划什么?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主持人试图要重新找回比赛的节奏,但显然是徒劳。
决赛结束的这天晚上,彷彿整座城市都跟着失眠。
夜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雨,直到清晨都没停。
安席言站在沉亦的房间门外,举起手好几次想要敲门,最后还是没有敲下去,因为他透过门缝看见沉亦跪在床边,哭得很伤心。
他最终还是因为牌再次失去了一个人,而他自己也一样,什么人都没有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