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
两台桌的间隙,暂时没有客人指名的时间段,休息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女孩子。
淡粉长发流泻肩头,镜中映出精致秀美的女性身影。礼服勾勒身形,妆容完美无瑕,假睫毛长而卷翘,嘴唇饱满湿润。
陪过一轮酒,脸颊染上暧昧红晕,唇畔却仍悬着温顺柔美的笑。
她凝视镜中的自己。
镜面中粉发的陪酒小姐对她露出一视同仁的笑容。
没关系。
她是有价值的女人。
现在,她还有自己可以利用。
“咲良今天是散发呢。”熟识的同事手捧热水,微醺着躺在沙发上侧头看她,“怎么不扎起来?花苞一样的、明明很好看呀。”
“偶尔也想换一下风格?”她含笑回答,悄悄眨眼,“在家里卷了很久呢,用卷发梳和吹风机、吹上半个小时才差不多固定下来。”
“果然好看的卷发都要吹造型,理发店的、打理起来反倒更困难呢。”同事会意地点头,停了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调微妙地补充:
“…也有天生丽质的人呀。”
确实呀。
咲良与同事对视一眼,眸中同时流露出半分复杂的奇妙表情。
那个女孩。
新来的青涩女公关。
虽说性格懦弱瑟缩得过分,用不好听的直白言语说就是木讷无趣,但。
实在是、非常漂亮。
所谓性格和底线,无论多么坚定高洁,面对金钱的魅力都会迅速瓦解。越漂亮的女孩、面前堆砌的易得的金钱就越多。仿佛只要放弃尊严,就能获得曾经垂涎的一切。同为高端会所的女公关,她们都曾面临过类似的选择,结局不言而喻。
…等到那女孩学会正确对待工作,总有一天、会变成最有力的竞争者吧。
“不过,”她担忧地蹙起眉,“已经四天了呀。之前、她还从没请过假呢。”
“周二不是休息么?是请了三天假。”
女公关们的工作时间并不固定,即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无所谓。反正都是陪客人的活,有些时候坐在休息室不上钟,拿不到日薪,还不如在家休息。还有不少女孩子白天有其他工作,晚上和休息日才来cb。
阳葵的工作时间很不寻常。
每周工作六天,那么拼命地喝酒,不敢拒绝一个客人。可能是非常缺钱吧。差不多能猜到。但也不重要。
“说起来、”休息室一边,咲良左手边的梳妆台,另一个女孩子忽然掩唇笑了,“昨晚有人和我搭话呢。”
“诶—搭话、不是很经常么?”
“但是、是那个人嘛。”
左手边的女孩按压着定妆散粉,小声说:“大家、不是都发现了吗?那个人,之前每晚和她一起走呀。”
“啊呀?…是那个人呀。”
心照不宣、掩唇交换视线。
银铃般的克制笑声。
“果然问了?”
“毕竟是女朋友嘛。”
“可能只是恰到好处的对象?”
有人适当提出问题,很快被接连否认。
“hana和那个人,不太像会维持那类对象的类型呢。”
“哪里像需要维持的对象呀。”
用身体维持的客户,多多少少都有几个。hana的那种客户,应该只有山本先生和隔壁有名的头牌男公关吧。
无论如何,得是愿意为她付出金钱的客户才行。
每晚送hana回家的年轻巡查,最基本的「客人」二字都没办法满足。
果然两边都是新人。
居然和红灯区的陪酒女公关谈恋爱。居然和最最基层的新人巡查发展恋情。明明是稍微细想就觉得不对的麻烦事情。
拉上窗帘的休息室窗户,两道窗帘的缝隙之间,走过接连几个黑西装的高大身影。
她心绪不宁地抿住唇。
那位警官明明知道hana的家。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问同事她的去向呢?
她不在家吗?
周二晚上,刚好是蛏松会第一次来收保护费的日子。
咲良知道一部分内情。
hana背着一大笔负债,对有名的恶鬼中介佐佐木抱有接近虔诚的爱慕,正在被他肆意玩弄、榨取包括身体与金钱在内的所有剩余价值。
今早佐佐木刚刚和她通话过。
对话中没有一句话提及hana。
无论如何,那种人都不像会让hana放弃工作陪睡的类型。之前她以为小花是那几天工作过度身体不适,可能正在被太田照顾。可现在看来,不仅佐佐木,似乎连巡查警都不知道她在哪。
…所以,hana究竟到哪里去了?
……
……
“——请您不要让我为难呀。”
房间昏暗角落,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