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说:“为什么你才学了几个月的粤语就说得这么好,我学了十多年的普通话却怎么也说不好!”
颜冬姿:“那是因为我现在每天都在粤语的环境中啊。你别灰心,多学多练肯定没问题的,你看平城电视台、粤省电视台、广播电台那些主持人不都是粤省人,他们都能练好,你肯定也没问题。”
陈阿珍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便又重新燃起了信心,说:“我倒也不期望能达到他们的水平,就是别把福气老说成胡气就行了。”
中午,到了吃饭点,颜冬姿叫陈阿珍一起去食堂吃饭,陈阿珍摇摇头说不去,说是这会儿脑子好用,做题做得正顺手,颜冬姿只好自己去吃饭,顺便帮着陈阿珍带饭。
今天食堂吃饭的人不多,颜冬姿抱着两个饭盆刚走到打饭窗口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连忙回头去看,就见梁小华和刘喜妹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正朝自己摆手。
颜冬姿连忙微笑着朝他们摆摆手,说:“等我下,打好饭马上过去。”
颜冬姿凭着饭票,可以打一个荤菜,一个素菜,木饭桶和汤桶就放在一边,自己盛,不限量。颜冬姿要了一个胡萝卜木耳炒肉片,又要了一个炒青菜,给陈阿珍也要了同样的一份。
“怎么就你一个人?”坐下之后,梁小华问道。
“他们都出去了,就剩我跟陈阿珍,陈阿珍没来,让我给她带回去。”
梁小华点点头,瞧着她饭盆里的和自己一样的胡萝卜木耳炒肉片,扒拉半天挑出一片肉片放在嘴里,说:“说是炒肉片,一勺子里面能有两片肉就不错了,还当肉菜卖。”
刘喜妹说:“将就吃吧,我老乡他们厂还不如咱们呢,说是顿顿白菜豆腐,炒土豆丝,他们厂里餐票不用,过期作废,不能买东西,也不能换钱,把他们一个一个吃的,眼睛都绿了。”
颜冬姿吃了两口菜,胡萝卜太老,木耳又太硬,唯二的两片肉虽然切得及极薄,但吃起来还是发硬发柴,炒青菜倒是做得还行,她就着米饭吃下去,问道:“你们今天怎么没出去呀?”
刘喜妹看了梁小华一眼,见她没说话,便回答道:“懒得出去,在宿舍睡觉多好。”
过了一会儿,梁小华问颜冬姿:“最近和吴凤梅联系了吗?”
颜冬姿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前两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还是去了正平街。”
梁小华点点头,没说什么。
颜冬姿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心里头却阵阵地发堵。
刘喜妹连忙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
几人吃完饭,回到宿舍,各自分开,颜冬姿将饭盆递给嗷嗷待哺的陈阿珍,自己躺在床上,心里头却还是沉甸甸的。
事情要从最近这一次她和梁小华去看望吴凤梅说起。
那天是个阴天,她和梁小华买了些水果、吃食,下午三点多钟去了吴凤梅那里,想着下午跟她待一会儿,然后晚上再请她一起出去吃个饭。
一段时间不见的吴凤梅变化非常大,新烫了头发,脸上化着淡妆,从头到脚一身最时兴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个土生土长的城里姑娘。
吴凤梅见到他们很高兴,闲聊了几句日常,就开始抱怨起来。
吴凤梅的抱怨一向很多,比如现在的工作,说是天天加班,累得腰酸背疼,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拿到手的也没多少钱;说这边住宿条件差,吃的是猪食;说这里的女工们一个个的嘴碎刻薄,不好相处;说这里的有的男工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想要追求她……
每次见面,吴凤梅的抱怨都如出一辙,一开始颜冬姿和梁小华还劝说、安慰她,站在她的角度,真心地帮她想办法,比如怎么改善和其他女工之间的关系,劝说她,既然不准备接受别人的追求,就不要接受人家送的小礼物,免得人家误会等等。
可下次见面,吴凤梅还是这一套抱怨。次数多了,便觉很烦,出来打工的,谁不是赚的辛苦钱?一周就休息一天,大家都想睡个懒觉、洗洗衣服或者逛个街放松一下,谁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听抱怨?
渐渐地,梁小华和颜冬姿都默契地减少了去看吴凤梅的次数,而吴凤梅大概是对明达厂有心结,她是不肯过来的。
这次两人有一个多月没去看吴凤梅了,终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还是担心她的,便又过来了,没想到,吴凤梅还是一上来就一大堆的抱怨。
这会,不管是梁小华还是颜冬姿都不再给吴凤梅任何建议,只是安静地听着。吴凤梅却很是不满意,嗔怪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我这么惨了,你们都不说帮帮我。”
梁小华问:“你还让我们怎么帮你?”
吴凤梅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也帮不了我,我都想好了,我不想在这干了。”
颜冬姿惊讶地问:“你不在这儿干了,你想上哪儿去?”
吴凤梅有些得意,说:“我都打听好了,正平街那边有一家美发店招学徒,管吃管住,一个月还给100块钱的生活费。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