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默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这一笑,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只见严之默方才这一笑,余波仍在。
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弯,如星光点染。
身上长衫陈旧,唇颊几无血色,可仍是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一时间,几个在场的女子小哥儿,连带姚清在内,都看呆了一瞬。
可俊美的书生郎,却说着无情打脸的话。
“陈年旧账,谁是谁非,本不是今日的重点,只是灼哥儿已是我的夫郎。当年的事,从头到尾都只有清哥儿一面之词,并无其他人证,我不知道诸位言辞凿凿,说是灼哥儿害人,是哪里来的道理,又有什么证据?莫非也和今日一样,连我有没有喘气都没搞明白,便急着把脏水泼到灼哥儿身上了?”
靠在严之默怀里的姚灼,从先前起便一直心神恍惚,他几次想要爬起来,可都手脚发软,没有力气。
当他听到严之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夫郎时,忍不住心口乱跳,不禁抬头望向了严之默。
姚清刚回过神来,没想到严之默竟会这么说,话里话外,好像都在说自己污蔑了姚灼。
他一生气,就面皮泛红,手指抓紧了衣襟,泪花在眼角闪烁。
“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会平白诬陷他不成!”
这副模样,看得吴氏心惊肉跳,生怕她的宝贝哥儿犯了病。
登时把人往怀里一拽,朝严之默恨恨道:“果然和灼哥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破童生!背地里和那丑浪蹄子滚到一处,光天化日里,还装起好人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那姚灼早就许了邻村于老汉,你们这样合该送去浸猪笼!”
眼看又要吵起来,村长的拐杖一顿“咚咚”砸地,示意众人闭嘴。
逐渐安静下来后,他捋着两撇小胡子,再看向严童生时,心情颇为复杂,总觉得这严童生似乎变了副脾气。
过去的严童生成日里沉默寡言,只会闷在家里读书,何时有这等口才,还会伶牙俐齿地抢白了?
不过不管面前两人是否之前有私情,横竖都已经结为夫夫。
他一大早就被叫起床过来评理,如今只想赶紧将眼前的家务事了结。
“严童生,我只问你,今日你要评的是什么理,要我给你做的又是什么主?”
极品要一个个地解决,的确也该分个轻重缓急。
严之默微一思忖,拱手道:“村长,我与灼哥儿既已结亲,虽然因我身体缘故,仪式草草而成,可也是明媒正娶,在此,也请您做个见证,这是其一。其二,如我大嫂所言,我既已成亲,也该分家,可对这分家,我有异议,还请您评理,替晚辈做主!”
严老大夫妻二人,在旁边装了半天鹌鹑,盘算着偷偷溜走,没想到火烧了一圈,又烧到自己头上。
眼看涉及到钱财,那刘春花当即就急了,也忘了刚刚差点脑袋搬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掐腰喊道:“老二你什么意思?你这些年,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只会死读书,连下地割麦子都不会!当年爹娘是留下些钱,可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只多不少!”
叫嚷完,她冷不丁地视线向下,却发现姚灼目光冰冷,直直地盯着自己!
刘春花呼吸一滞,想到方才差点砍到自己脑袋上的柴刀,后怕地退了两步,心下疯狂打鼓。
这严老二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见了人也蔫头缩尾,今日怎么倒支棱起来了?
还有这丑哥儿,怎么如此护着严老二!
莫非还真是早就私底下勾搭上了?
他这成日里之乎者也,满嘴圣贤书的小叔子,竟好这一口不成?
严之默淡定听完,回道:“我却不知兄嫂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我自认不事农耕,一心读书。平日里你们一家吃青菜白面,我吃野菜粗粮,家里养的鸡,生的蛋,我逢年过节才不过沾一口的光。至于笔墨纸砚,皆是我去镇上替书局抄书换得,用的也都是最次等的,且至今仍有赊账未清,半文不占家中花销。”
说到此,他掩唇咳了两下,眉心微蹙。
姚灼离的最近,发现严之默脸色不对,攒足的力气支撑他终于坐起来,有些担忧地看去。
严之默朝他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视线再度转回,他蓦地瞧见人群里多了个人,遂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接着在姚灼的搀扶下,改了跪坐的姿势,自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尘土后,越过村长,朝其身后人群里的一个人复拱拱手。
“王大夫,在下有一事相询。”
王大夫本就是为看诊而来,听了一路什么死而复生,只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他是这附近几个村子唯一的草医,过去也曾为严之默看诊。
于是当即背着药箱进了院门,回礼道:“严童生有话直说便是。”
严之默随即道:“三月之前,我曾高热不退,兄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