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在叶温余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严琛竟然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跟家里坦白了,而他,人都过来了,还只能顶着室友的名头,连牵个手都要偷偷的。
他的愧疚在这瞬间到达顶点,一直持续到严琛起床,到吃早餐,到新花送过来,叶妈妈让他们去店里帮帮忙。
全程叶温余就像只小尾巴跟在严琛后面,也不说话,偶尔戳戳严琛的后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妈妈进去对账单了,严琛抱着一大捧刚醒好的月季出来,背着男朋友妈妈揉揉男朋友脑袋。
“别瞎想。”他们肩并着肩往外走,从背后看不出任何异样:“我告诉他们,是因为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你不需要有压力,想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叶温余低着头应了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醒花是不需要修剪枝叶的,现在花醒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开始修剪。
年初二太阳不错,也没有风,外面暖烘烘的,他们抬了塑料小凳和小圆桌在门口,边晒太阳边剪花。
“先要把烂叶剪掉,不然会缩减花期,然后是去刺,玫瑰月季就是很典型的需要去刺的花,要注意不能损坏到茎部,再开始摘掉花药……”
叶温余教得很认真,严琛也学得很认真,叶老师怎么说他怎么做,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不行。
叶妈妈出来看见了,抿着嘴笑笑,在他们旁边坐下捡了花枝一起修剪。
中途叶爸爸打来电话,说家里书房有个文件急用,得赶快送去学校给他。
叶温余理所当然地要揽下这个跑腿的活儿,但严琛已经站起来了:“我去吧,我剪得慢,耽误功夫。”
叶温余默默坐回去,拿出钥匙给严琛:“在书房电脑桌左手边第一个柜子,芜大进大门过河的第一栋教学楼下面等着就好,我爸会下来拿。”
严琛点点头,很快走了。
剩母子俩在门口继续修剪剩下的花枝,但叶温余更不专心了,时不时抬头看叶妈妈一眼。
叶妈妈坐的地方正好是阳光从树叶枝桠间破碎漏下来的地方,光点随着乍起的微风摇晃。
叶妈妈垂着眼神色专注,仿若半分不曾察觉他的踌躇,慈眉善目,连嘴角似有似无的弧度都透着一抹温柔。
“妈。”叶温余稍稍抓紧了剪刀:“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叶妈妈:“好啊,什么事?”
叶温余:“其实,严琛……”
叶温余抬起头:“嗯?小严怎么了?”
叶温余闭了闭眼,一鼓作气:“其实严琛他不止是我室友,也是我男朋友。”
“妈,我和严琛,在谈恋爱。”
说完了,他盯着沾了水的剪刀不敢抬头,脑袋里也什么都不敢想,心跳咚咚跳得飞快。
“这样啊。”叶妈妈眨眨眼,笑了:“看来我跟你爸爸没有猜错。”
叶温余一愣,蓦地抬起头:“妈……”
叶妈妈低头剪掉一枝枯叶,笑叹:“真是两个小孩子,朝夕相处的,这种事怎么藏得住。”
其实在这之前,叶温余试想过坦白之后很多种结果结果。
父母都不是坏脾气的人,不可能对他大吵大闹,但在他的认知里,他们也许会为他感到烦恼,会为他发愁,会尝试理智地劝说他……
就是没想过会这样坦然地接受。
想说的话太多了,他茫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妈妈:“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和你爸爸为什么没有说破,也没有怪你?”
叶温余点了点头。
心跳还没完全平复,鸟叫声从头顶掠过,他总觉得有些恍惚。
“你这个年纪,谈恋爱是好事,为什么要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