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王死于乱军的军情长了翅膀一样的飞进京城,皇帝收到后在朝上感伤不已,落了一把泪,然后让人不得将此消息泄露给太后,让太后好好养病。
益州王死了,他豢养的私军也全都被挖出,接下来就是善后工作了。
寻根究底之后,皇帝发现跟随在益州王身后的官员和世家等有相当于一部分是十多年前争位时便跟着了。
按理,谋反最少是要诛三族的,这样一牵连,需要问罪的人达两万之多。
魏知等人上折求情,希望只问罪首犯。
皇帝思索过后答应了,让魏知等人查明涉案人员这十多年来作为,按律处罚,有不少人有侵占良田谋害性命的行为在,以前都是互相遮掩说情,所以没有被查。
这一次因为益州王的案子牵连,许多人都经不住查。
刑部一下忙得脚不沾地起来,老唐大人和魏知也得常驻刑部处理重犯。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被冤枉的。
可不管冤不冤,被牵连的都要先被抄没家产,然后才审是不是在皇帝规定的“宽恕”范围内,若是才会被放出去,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可这么多人,一一甄别,估计也得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审核完。
然后忙的是吏部,这一次被牵连的官员,尤其是剑南道的官员,好几个刺史都被牵扯其中。
虽然没被当做益州王的同党一并杀了,但比如被抓的张刺史,自己上书请罪的梓州刺史等,最后都是要换人的。
这一时半刻的,吏部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手来,关键是,抽了这个地方的人,那个地方又要缺人了。
所以吏部也头秃,最后和皇帝一提议,想要在开春后在吏部大考一次,这一次大考便只面向国子监取士,等春后再面向全国大考一次。
皇帝斟酌后同意了。
事情开始井井有条起来,守在常青巷的官差也退走了,白善和白二郎又可以上学去了,满宝也开始悄咪咪的试着去药铺里坐堂。
然后,被皇后管得像铁桶一样的后宫还是被漏了风声进去,此时,殷礼已经带着益州王父子三人的棺椁在路上了。
太后听闻益州王死于乱军,便吐了一口血晕过去,萧院正带着半个太医院的太医抢救,终于把人给抢了回来。
皇帝当时正在书房与大臣们议事,闻言立即丢下国事去了后宫,亲自守在太后殿外等候。
皇后站在他身边,歉然的看着他。
皇帝伸手揽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叹息道:“不怪你,你能瞒这么多天已是极限了。”
皇后道:“不是应氏,是张嫔的娘家进宫来看她时,悄悄的接触了云凤宫中的人。”
她顿了顿后道:“云凤现在被我关在了冷宫之中,陛下想好怎么处置了吗?”
皇帝问:“梓童以为呢?”
“云凤是个女孩子,她父亲的事她不可能知道,新庆只有八岁,便让他们宽慰一下母后的心吧。”
皇帝低低地应了一声,这也是他当初没有把新庆和他父兄关在一起的原因。
萧院正等人退了出来,和皇帝禀报道:“陛下,太后娘娘醒了,只是不肯吃药。”
皇帝便伸手道:“把药给朕吧。”
皇后忧心,上前一步:“二郎。”
皇帝便回头对她笑了笑,柔声道:“没事,你身体不好,先回宫去吧。”
皇后便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端着药入内,不多会儿,太后宫中的宫人也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皇帝将碗放在桌子上,伸手轻柔的将母亲扶起来,轻声道:“母亲,吃一吃药吧。”
太后头发花白,沉着脸将头转到一边,并不理他。
皇帝举着勺子,见她不愿用药,便叹息一声收回了手,“母亲要如何才肯吃药呢?”
太后许久不说话,她转过头来看着皇帝,半响才哑着声音道:“我这一生,只有六个最重要的人,你姐姐很早便离我而去,丧子之痛如剐心之痛,我以为我不会再经历,可你却让我一并承受了三次,就连你父亲你都……”
皇帝握紧了手中的碗,鼻尖一酸,红着眼眶抬起头来,“母亲,您将大哥和父亲的去世也怪在我身上吗?”
太后一把将他手中的药碗打落,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怒道:“若不是你杀了三郎,你父亲又怎么会一夜白了头发,又怎么会这么早早的就去了?”
皇帝张了张嘴,隐忍半响后道:“母亲,我不悔杀了三弟,我没有退路可走,当初他断我后路,父亲坐镇后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能杀了他,我才能活,我手下的数十万将士才能活。”
“那老五呢,”太后胸膛起伏,眼睛通红的道:“他斗不过你,豢养的那几万私军在你面前不过如小儿过家家,你为什么不能放他一条生活?或夺爵,或贬为庶民,或流放都可以……”
“母亲,”皇帝打断她的话道:“这都是意外,战场上刀枪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