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自己来。”
修聿也不着急,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马身太高,简玟拽着缰绳试了好几次都踩不到马镫,急得抱怨了一句:“见鬼了,这么高。”
黑马似是有灵性般,缓缓垂下了脖子,简玟顺势握住马鬃拼命一拽踩了上去,高度的落差让简玟刚上马就压下身体有些恐高。
马身后侧挂着箭筒,修聿将弓递给她,简玟刚接过弓又趴下,虽然黑马并没有乱动,但坐在这么高的马身上很没有安全感。
简玟缓了缓,刚准备去摸箭,忽然缰绳一松,黑马仿若遭受惊吓毫无征兆向前跑去,简玟身体瞬间后倾,一股惯性又将她甩了回来,险些落马。
她死命拽住缰绳,大脑一片空白,双手被缰绳磨得火辣,人东倒西歪,身体几度跃离马背,周围的景象全在晃动,她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一身冷汗。
远处响起一声呵斥:“赤骝!”
简玟眼前发花,呼吸时断时续,灵魂仿佛从身体中颠了出去,黑马渐渐慢了下来,一道残影快速逼近拉住缰绳一跃而上,紧接着她晃得快要虚脱的身体跌入宽阔的胸膛中。
蒋裔收紧手臂将她拢在身前,一转马身面向修聿,向来淡雅如雾的神态此时俨然换了一个人,充满张力的轮廓凌厉冷峻,周身好似燃起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修聿逼迫而去。
修聿无辜地摊摊手,扬起眉梢:“不过玩玩嘛,难道你不想再看见她骑马的样子,你怕是做梦都”
修聿没再接着说下去,因为他看见蒋裔拿起简玟按在身下的那把弓,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箭,带着杀气死死盯着他。
修聿脸色微变,一个闪身,箭贴着他耳侧飞了过去,身后人群四散开来,修聿拿起地上的弓,翻身就上了另一匹棕马。
还没坐稳,第二只箭就射了过来,修聿仰身,眼睁睁看着箭从自己的鼻尖飞过。
简玟还没将气喘匀,黑马又跑了起来,她绝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修聿拿弓射他们,她惊叫一声,蒋裔迅速将她护在怀中躲开箭,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身下的马匹。
两匹马在场中跑动起来,带起一片尘土,简玟只有一个感觉,不要命了,这里的人都不要命了。
她被蒋裔压在怀里,呼吸越来越急促,刺激而惊恐的情绪冲破她的血管,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越来越不真实。
蒋裔和修聿的马术几乎不分伯仲,只是相比起来,蒋裔的实战经验更加丰富,那把弓在他手中成了锐不可挡的利器,带着嗜血的危险性。
只听见重重的摔落声,棕色马匹上的人跌落下马,简玟余光闪过,双眼一黑,蒋裔单手拉着缰绳操控着黑马走回场边,英挺的身姿带着所向披靡的威慑力。
他先下马,然后去扶简玟,简玟脸色煞白,从马身上下来的时候腿一软,蒋裔环住她的腰将被吓得不轻的她直接打横抱起。
修聿的马甲已经被射穿了,他坐靠在场边,狼狈地脱下马甲,在蒋裔抱着简玟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开了口:“我和她睡过”
蒋裔指节骤然收紧,眼底灼着赤红的光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简玟缩在蒋裔的怀中,五脏六腑都感觉错了位,刚才一场惊心动魄把红酒的后劲儿都给逼了出来,此时更显头晕。
尽管如此,她的意识尚存,她听见了修聿的那句话,她并不知道修聿口中的“她”是谁,但显然那个女人能够轻易影响向来沉着冷静的蒋先生,从木门出来,蒋裔始终眉眼深锁,漆黑的眸子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里面盛着让简玟无法读懂的幽寂,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蒋先生是孤独的,这种感觉没来由,却清晰。
周围的环境对简玟来说变得模糊,直到她被蒋先生放在一张大床上,她才透过床头微弱的灯看见蒋先生带她来到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
蒋裔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低头凝视着她,低声安抚道:“吓着了吧?”
安静的环境让简玟惊魂未定的脸上终于透出了点血气,她眼色泛红地说:“刚才抽牌我输了,修聿拿到了陶小姐,姓陶的总是针对我”
她娇俏的模样投射在他的瞳孔里,驱散了那些阴霾,床头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蒋裔面上终于回了温,看着她不忘记仇的小模样,他眼里有了笑,声音纵容:“那就别理她。”
“我选的那匹黑马是你的吗?”
“它叫赤骝,从小就跟着我,惯坏了,脾气有些倔。”
“我一开始摸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呢。”
“它熟悉我的气味,你一整晚跟我待在一起,它能分辨出你身上的味道。”
简玟将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伸给他,眼里浸着委屈:“你看。”
她柔嫩的掌心被缰绳勒出血红的印子,蒋裔眼眸紧了下,抬手握住她:“饿它三天能让你解气吗?”
简玟故作生气:“不能,得四天。”
“好,四天。”
简玟收回手扭动了下身躯,半阖着眼:“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