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姐,有句话昨晚忘记跟你说了,”清晨,电话里少女的声音带着得意,“超过三十岁再不激发能力,会逐渐无法维持人形的。”“妈说之前帮你维持人形,是看在你是她女儿的份上,你如果不认她,她就没必要再浪费法力了。”小电驴停在学校对面人行道的树下,走进学校,与问好的学生一一点头。“老师好。”“你好。”“老师今天竟然没迟到。给,奶奶知道老师可能会忘记,特地让我带来给你。”玉米递到她的眼下。是阮明玉,应景明笑着接过,“谢谢。”“昨晚景月姐是不是来过?”阮明玉来到她身边,瞧着她低声问,“我刚好看见她离开小区。”应景明哂笑,“有一些事。”“高中估计很忙,下回老师记得带她一起来家里坐坐。”“嗯,好。”铃响铃灭,浑浑噩噩的,转眼一天过去了。应景明想着景月的话,始终心神不宁。“叩叩”,英语课代表敲门走进办公室,将收上来的作业放在桌子一角,“老师,都齐了。”“好,辛苦了。”应景明打开一本准备批改,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转身的少女,“等等。”“老师还有什么事么?”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她压低声音,“今天课上你可有些心不在焉。无论什么事都要注意分寸,不要影响到学习?”“好,知道了……”学生走后,教政治的廖国栋老神在在地开口,“我看估计是谈恋爱了。”廖国栋是个很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语中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历史老师开口,“我学生时期完全没有早恋的机会,现在想想,真是可惜。”“你一个大学毕业就结婚的人就别说了吧。”林绪之笑道。这话听着总让人觉得意有所指。应景明心中一阵不自在,环视办公室,这才注意到一向挥斥方遒的阮序秋,今天不光没怎么说话,甚至早早就下班走了。林绪之注意到她的视线,促狭道:“阮老师今天好像准备去相亲。”说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看。办公室里其他人也看向她,好像在说:“看吧,都是因为你,把灭绝师太整破防了。”“真的假的?”林绪之郑重点头。“她不是不愿意相亲么?”林绪之不解耸肩。“……”前两天校长就提议让她相相亲,说有个不错的男孩子,结果那时阮序秋不光没答应,还发了一通脾气,问她妈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没人要了,“还是觉得我最好也跟你和爸一样,随便是谁,见个一面就结婚?”虽然这话不中听,但对于她不愿意相亲这件事,身为死对头的应景明其实很理解。就像一个本就不及格的选手,相亲就好比是作弊,或者是实在没办法之后的捷径。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到达终点。如今她竟然答应相亲了,难免让应景明感到五味杂陈。林绪之说得没错,她们确实很像。“对方是谁?”廖老师说:“是我一个朋友,也是做老师的。”“就你之前一直想要给她介绍的那个离过婚的职高体育老师?”“都是吃国家的饭的,应老师歧视职高?”廖国栋顾左右而言他,“他之前找我吃饭,见了阮老师之后,就一直想要认识,托应老师的福,她终于答应了。”应景明刚想说“这是职不职高的事么?”但是木已成舟,听他如此说,更觉吃味,只得问:“他们晚上在哪里吃饭?”
“万达海底捞。”林绪之收拾东西起身,笑得一脸幸灾乐祸,“要一起去么?周五了,我和几个女老师晚上打算去那里聚餐。”应景明刚想一口应下,却陡然一怔,连忙低头,“不了,我还有两千字的检讨没写。”“那还真是可惜。”“是啊,真可惜……”话虽如此,然而……周五的海底捞到处都是人,人类各式各样的精气在她的肺腔里流窜。应景明取下墨镜,目标在13点方向,中间有牌子挡着,从这个位置,只能看见阮序秋难得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其实不只是头发,刚才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她今天甚至化了妆,换了一身从没见她穿过的像是商场橱柜里的精致衣服,乍一看,有了一种都市丽人的即视感。这是一件太稀奇的事,平日的她整天梳着整齐的高马尾,不化妆不打扮,朴素到了极点,完全不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打扮自己的赛道上,她同样是零分。如今她竟然为了一个离过婚的体育老师,做出了零的突破,应该为她的认真拍手叫好么?服务员:“小姐姐点好单了么?”应景明忙将平板递出去,“好了,麻烦了。”而关于阮序秋为自己打扮这件事,郑至成同样感到惊讶,甚至得意。廖国栋跟他说过阮序秋是个极朴素的人,今日一见,便知这是十拿九稳的意思了。他心里有了数,装模作样吃了一会儿,又给她夹了几筷子的菜,便试探地开口:“我今年三十五,而你也三十了,我相信咱们这个年纪出来相亲都不是闹着玩的,是冲着结婚去的。”“郑老师说的是,不过有一点需要纠正,我今年二十九,不是三十。”阮序秋沉声不看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三十岁之前结婚。”“好好,我也是这个意思!”郑至成原本微滞的脸色在她说完之后,登时喜气盈腮,“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阮老师,我希望你嫁给我之后能将我的儿子视如己出。我妈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也请你多担待。不过你放心,我的房子给你当嫁妆,婚后我们一起还贷款。”这话听得隔壁桌的应景明血压飙升。正要起身,一向火力全开的阮序秋立即反问